2017年8月16日，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發布《全球武器裝備市場中的俄羅斯：市場前景陷入停滯》報告，對俄羅斯21世紀以來武器裝備出口市場的目標客戶、驅動因素、市場份額等進行了研究，并分析稱該國武器裝備出口市場已進入停滯期。

俄羅斯目前仍是世界第二大武器裝備出口國，僅次于美國。據俄羅斯聯邦軍事技術合作局（FSMTC）數據統計，2016年俄羅斯國防硬件及服務出口額約為150億美元，占全國總出口額的5.2%。武器裝備出口是俄羅斯經濟的重要支柱之一，特別是在科技含量較高的領域（全國總出口額62%是原材料和礦產等低科技含量的產品），還具有重要的政治和軍事意義。普京總統曾在軍事與技術合作委員會會議上稱，有效的軍事技術合作是維護國家政治、經濟利益的有力支撐。此外，對于國家穩定也是一個重要的間接影響因素，因為據俄羅斯工業與貿易部統計，2015年全國約有130萬人從事國防工業相關工作，而俄羅斯國防工業產值約1/3來自出口，所以武器裝備出口對于維持就業水平、進而維護社會穩定具有較大影響。

武器裝備出口市場：從增長到停滯

過去10到15年間，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市場總額和出口國家范圍不斷增加。據FSMTC統計，市場額從2005年的60億美元到2015年的153億美元，增長了150%。俄羅斯國防出口壟斷商羅索博龍出口公司（Rosoboronexport）、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以及美國國會研究服務處（CRS）三大機構分別對俄羅斯近十年武器裝備出口額進行了統計，如圖1所示（因數據來源不同，故統計數額不同）。Rosoboronexport數據顯示近三年市場額維持在150億美元的峰值；SIPRI數據則顯示2011年達到頂點，隨后經歷了一次較大的危機，下滑近40%，目前正在恢復；CRS的統計數據最為保守，2015年的市場額僅72億美元。但三家機構的數據都顯示，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市場在經歷了2005至2012的快速增長之后，現在已經出現變化，俄羅斯官方數據稱市場進入穩定期，瑞典和美國的數據則顯示進入下滑期。FSMTC和CRS對出口合同總量和新簽合同數量的統計數據也展現出同樣的趨勢（如圖2），即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持續增長后，在2016年開始出現危機。

圖1 Rosoboronexport、SIPRI以及CRS對俄羅斯近十年武器裝備出口額的統計數據

圖2 FSMTC和CRS對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合同總量和新簽合同數量的統計數據

近15年武器裝備出口市場迅速增長的動力

1、目標國家的國防支出增加是最重要的動力

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國家及出口額的分布如圖3所示。據Rosoboronexport數據顯示，該公司自2000年成立以來的15年間，共出口至116個國家，但僅中國和印度兩個國家就占據了全部出口額的一半，且前十個出口目的國家貢獻了全部市場額的80%。俄羅斯的出口目標國家基本可分為兩類，一類是迅速發展的亞洲新興經濟體，如中國和印度，另一類是石油國家，包括阿爾及利亞、委內瑞拉、伊拉克、阿塞拜疆等。也就是說，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市場的動力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新興經濟體的迅速發展，一個是石油價格的迅速攀升，二者均帶來目標國家更高的國防支出，隨之推升武器進口額。圖4和圖5分別反映了這兩類目標國家2001至2015年間國防支出的增長情況，這也是該時間段內俄羅斯武器裝備市場出口額持續增長的最主要動力。

圖3 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國家及出口額分布

圖4 中國（左）和印度（右）2001至2015年國防支出增長情況

圖5 阿爾及利亞、委內瑞拉、伊拉克等國家2001至2015年國防支出增長情況

2、其他動力因素

（1）Rosoboronexport國有國防出口公司的成立

上世紀90年代，俄羅斯大部分防務公司都有出口許可證，可自行開展武器裝備出口業務。當時俄羅斯國內的武器裝備市場非常小，所以這些防務公司只要能賺錢，賣給誰都行。當時的三家國有武器裝備出口公司則各有專注的領域，Rosvoorozheniye公司只負責出口最新技術，Promexport公司負責處理過剩產品，Rostekhnologii則負責授權許可業務。這三家公司的業務有重疊，因此還存在相互競爭，無法以成體系、有組織的方式對外開拓市場。為了解決這些問題，Rosoboronexport應運而生，這是一個近乎壟斷型的機構，統籌開展市場開拓、防務展覽、客戶關系維持等工作。從圖6可以看到，Rosoboronexport公司自成立以來為俄羅斯武器裝備出口做出了巨大貢獻。

圖6 Rosoboronexport公司（淺灰色）與其他公司（深灰色）出口額的對比

（2）允許國防技術出口

這一點對俄羅斯最大的兩個客戶——中國和印度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因為這兩個國家隨著國防實力的增強，對先進技術的需求更為迫切。舉個例子，1998年至2001年間，印度因開展核武器試驗受到美國出口制裁后，俄羅斯和印度簽訂了很多關鍵的國防授權許可合同，包括蘇-30MKI戰機、T-90坦克，還有聯合開發“布拉莫斯”導彈系統的合同。俄羅斯從未對中國和印度實施過國防技術出口制裁。當然，出口技術的前提是有先進技術，俄羅斯從前蘇聯繼承了很多國防技術，隨后出口的技術很多都是這些技術的改進。相比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先進、復雜技術，俄羅斯的技術更容易獲取，價格更低，也更容易進行本土優化。

（3）俄羅斯經濟復蘇以及重返大國地位

購買武器裝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購買安全感。購買者希望自己購買的武器裝備能有長期的保障，備件更換、升級換代能得到保證。上世紀90年代，俄羅斯國防經濟遭遇嚴重危機，國防支出大幅下滑，國防產業不景氣，因此其他國家對購買俄羅斯武器裝備也缺乏信心。近年來，隨著俄羅斯經濟復蘇，重返大國地位，武器裝備出口市場也得到迅速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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