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日本共同社報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與美國總統特朗普5月28日上午前往日本海上自衛隊橫須賀基地，共同登上了日本海上自衛隊“加賀”號直升機驅逐艦。日本防衛省表示，美國現任總統此前從未登上過自衛隊艦船，此次特朗普登上“加賀”號成為歷史首次。

一方面，美日首腦共同登上日本最大級別軍艦，對外彰顯美日牢固同盟關系的意味十分明顯。如在2017年8月，英國首相特雷莎?梅也在時任日本防衛大臣小野寺五典的陪同下參觀了“出云號”驅逐艦，小野寺在介紹時特別強調，明治時期英國為日本建造的同名戰艦“出云”號在日俄戰爭中發揮了關鍵作用。梅則回應稱“英國和日本擁有長期的合作關系”。當時在日本看來，這一回答等于認可了日英之間的準同盟關系。而此次特朗普登上“加賀”號自然也表現出美日之間的親密無間。

另一方面，筆者認為特朗普登艦還傳遞出美國對日本軍力發展的“默許”態度。眾所周知，二戰結束以后，為了防止日本再次成為戰亂之源，日本的軍事力量發展一直受到嚴格約束，對內有《和平憲法》，對外則有美國處處監督，以防止日本軍力做大。但是近年來，隨著日本綜合國力的提升，日本國內追求“軍事正常化”的呼聲日益高漲，日本開始使用各種手段隱晦地突破《和平憲法》。

同時，隨著美國和日本的軍事合作關系不斷升溫，日本在美國亞太軍事部署體系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美國也有意逐漸放松對日本軍力的管控，使其變得更加“強壯”，以更好地為美國牽制其他亞洲國家。2000 年美國國防大學國家戰略研究所發表大衛?阿米蒂奇和約瑟夫?奈的共同報告《美國與日本——走向成熟的伙伴關系》，報告認為：“禁止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制約兩國的同盟合作……”。2010年美國《四年防務評估報告》表示：“全球政治、經濟和軍事力量的分布越來越分散。”“如果美國要維護穩定與和平，就必須越來越多地依靠重要的盟國和伙伴國。” 2015年4月，奧巴馬訪日，美日發表聯合聲明，提出了日美安全同盟升級的要求，奧巴馬明確表示支持日本解禁集體自衛權。日本方面，2014年7月1日，日本安倍內閣通過決議案，用行政命令方式更改憲法解釋，完成了解禁“集體自衛權”的第一步。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兩國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愈發走近。

此次特朗普登上的“加賀”號，可謂是日本追求“軍事正常化”的重要標志之一。DDH-184“加賀”號直升機母艦是“出云”級直升機母艦的第二艘艦，滿載排水量2.6萬噸，艦長248米，采用直通甲板設計。它的排水量實際上已經超過一些國家的輕型航母。自首艦“出云”號下水以來，關于“日本擁有航母”的種種猜測與質疑一直沒有停息。由于航母的進攻意味濃重，日本和平憲法不允許日本自衛隊裝備攻擊型航母，而周邊國家對于日本發展航母也是時刻保持警惕，日本對于航母采取了“暗渡陳倉”的做法，如將“出云”級稱為“直升機驅逐艦”以規避合法性問題，也淡化其威脅色彩。日本防衛省一直辯稱，“出云”級不具備起降戰斗機的功能，不屬于攻擊型航母。

而在年初公布的《防衛計劃大綱》中，日本終于脫下這層外衣，安倍政府不顧輿論反對，執意要將兩艘直升機驅逐艦改裝成航母，并點名從美國購入42架適合航母搭載的F35-B隱形戰斗機。F-35B屬于美國F-35家族的一員，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為美國海軍陸戰隊研制的垂直短距起降戰斗機，配備了適應垂直短距起降的動力系統，而且隱身能力出眾。該機可裝備于兩棲攻擊艦和輕型航母，增強輕型直通甲板戰艦的攻擊能力。而據稱，“出云”級在設計時已經考慮到了固定翼機上艦問題，只要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如對甲板實施耐高溫處理、對機庫等設施進行改造和優化、并裝備相關保障設施后，“出云”級就可以搭載10架左右的F-35B，升級為正真意義上的航母。相比直升機航母，起降固定翼戰機的“出云”級將使日本海上自衛隊完全具備遠洋攻防作戰能力。自民黨國防委員會事務局長佐藤正久曾表示，日本政府的下一步計劃是改裝兩艘“出云”級驅逐艦，并新建一艘，總共保有三艘，旨在最終形成“遠征打擊群”。在對航母的使用方面，日本并不缺乏經驗，在太平洋戰爭中一度令美軍心有余悸，而一旦相關“硬件”設施跟上，那么日本可能重新開啟航母時代。

綜上，此次特朗普在明知日本對“加賀”號定位的前提下依然登艦參觀，向外界釋放出美國對日本重新武裝持“默許”態度的信號。

（原載于FT中文網，作者蘭順正是遠望智庫特約研究員，察哈爾學會研究員，中國指揮與控制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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