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尼爾·弗格森:特朗普該如何應對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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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時代。但,什么樣的新時代?

情勢并不必然如此。二十五年前,蘇聯(lián)的解體不僅標志著冷戰(zhàn)的結(jié)束,而且標志著俄羅斯和西方之間的友好關系開始進入黃金時代。看上去,俄羅斯人滿懷熱情地擁抱了資本主義和民主。在令人震驚的程度上,俄羅斯城市西方化了。空架子和一本正經(jīng)的宣傳讓位給了富裕和炫目的廣告。

和一些人害怕的正相反,1991年以后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世界秩序:導致很多地區(qū)沖突轉(zhuǎn)變成代理人戰(zhàn)爭的金錢和軍火的流動干涸了,世界顯然更加和平。美國的經(jīng)濟學家急著向俄羅斯政治家提供建議,跨國公司則忙著去俄羅斯投資。

讓我們回溯四分之一個世紀直到1991年,想象一下三個或多或少(與今天)有同等可能性的“未來”。首先,想象那年8月份,強硬派推動的政變更好地被執(zhí)行,蘇維埃因此得到了維持。其次,想象蘇聯(lián)制度遭遇更暴力的解體,種族和區(qū)域緊張局勢進一步升級,導致了基辛格不時警告的“超級南斯拉夫”問題。最后,想象一種永久幸福的歷史——俄羅斯的經(jīng)濟在資本主義和全球化的基礎上繁榮,并且達到亞洲的增長速度。

也就是說,俄羅斯本來可能被凍結(jié),可能被瓦解,也可能步入繁榮。1991年,沒人知道這三種未來中哪一個會成為現(xiàn)實。而事實上,我們沒實現(xiàn)其中任何一個。俄羅斯保留了1991年以后建立的民主體制,但是法治并沒有在那兒扎根,而且在普京的統(tǒng)治下,一個專制的民族主義政府,已經(jīng)在無情鎮(zhèn)壓反對和批評的意見上建立起來。盡管存在離心力——最明顯的是在高加索地區(qū),俄羅斯聯(lián)邦還是被粘在了一起。然而,其經(jīng)濟表現(xiàn)遠不如預期。1992年至2016年,俄羅斯人均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實際年復合增長率只有1.5%。相比之下,印度和中國的同期數(shù)字則為5.1%和8.9%。

今天,按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依據(jù)購買力平價得出的估算結(jié)果,俄羅斯經(jīng)濟在全球總量中僅占3%。美國占16%,中國則占18%。按當前的美元價值計算,俄羅斯的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還不到美國的7%,而英國的經(jīng)濟體量則是它的兩倍。

此外,俄羅斯經(jīng)濟對出口化石燃料以及其他初級產(chǎn)品的依賴程度令人震驚。根據(jù)“經(jīng)濟復雜度觀察”(the Observatory of Economic Complexity)的數(shù)據(jù),俄羅斯出口總值的近三分之二是石油(占63%)。這個國家經(jīng)濟的相對疲軟,由于2014年以來石油、天然氣和其他商品價格的急劇下降,以及美國和歐盟在其入侵烏克蘭、吞并克里米亞后實施的制裁,更加惡化了。

應該責怪普京嗎?

對于最近俄羅斯和美國關系急劇的惡化,誰應當承擔責任?這種情勢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四年前,巴拉克?奧巴馬嘲笑米特?羅姆尼,因為后者把俄羅斯描述為美國的“頭號地緣政治對手”。直到目前,奧巴馬的觀點仍然是俄羅斯很虛弱,而不是很強大。正如他于三月份對《大西洋月刊》的杰弗里?戈德伯格(Jeffrey Goldberg)說的那樣,“普京對于我們眼中的同伴地位和與我們一起工作,一直很感興趣,因為他也不是非常愚蠢。他清楚俄羅斯在世界上的整體地位明顯削弱了。而他入侵克里米亞或試圖支持巴沙爾?阿薩德不會突然就讓他能和我們同臺競技。”他在年終新聞發(fā)布會上更進一步,稱俄羅斯是“一個更小的國家…… 一個更弱的國家”,不能生產(chǎn)“任何人們想買的東西”。

然而,這個腔調(diào)和奧巴馬政府在2009年3月時的截然不同。時任國務卿的希拉里?克林頓與謝爾蓋?拉夫羅夫象征性地按下了兩國關系的“重置”鍵。(恰當?shù)卣f,正如后來顯現(xiàn)的那樣,俄羅斯對這個“重置鍵”的翻譯被美國國務院“拼錯了”,以致對其過度解讀。)但這次“重置”也不全是失敗。一年后,美國和俄羅斯就削減核武器庫達成了一致協(xié)議,也就是所謂的《新削減戰(zhàn)略核武器條約》。(譯者:the New START deal,“new start”字面恰好是“新的開始”,與“重置”近義,一語雙關。)

那么,到底哪兒出錯了?一個回答是普京自己出了問題。我自己也寫了一些屬于“責備普京”文學的東西,因此我不打算原諒這位俄羅斯總統(tǒng)。我對他在2007年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的演講語氣記憶猶新,和我當時寫的一樣,他“對《教父》中的麥克爾?柯里昂做了驚人的模仿——一種極為含蓄的威脅”。

盡管如此,牢記普京在那個場合到底說了什么很重要。在主要針對會議室里的歐洲人的言論中,他警告說,一個“單極世界”——也就是一個由美國主導的世界——將證明“不僅對這個體系內(nèi)的其他所有國家,而且對美國本身也是有害的”。美國“過分使用武力”,普京說,“這令世界陷入永久沖突的深淵”。那個時候,伊拉克和阿富汗都稱不上是美國軍事干預的正面宣傳,(因此)這些話有一定的分量,德國人聽起來尤為如此。

將近10年過去了,即使是普京惡意的批評,我們也真應該好好思考一番,想一想在華盛頓和莫斯科關系惡化的過程中,我們干了些什么。俄羅斯認為部分責任應歸咎于西方的越界,這一點值得更嚴肅的,而不是像慣常那樣的(輕蔑)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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