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懷與補貼
熱烈的輿論,最終指向的都是國家財政補貼。
這一波芯片呼吁中,很大一部分是業內人士,這中間,有真誠的情懷。科學家、理工科知識分子往往都有這種情懷。隨著社會化分工與科學的進步,科學涉及到的資金越來越多,需要國家提供巨額支持,某種程度上,這使得理工科知識分子更加傾向國家主義,呼喚國家投資。
不過,還有很多情懷背后,是對補貼的貪婪。面對任何“為了國家利益”的話語,都要把國家這個詞拆分為更多、更細、更具體的概念,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看清被國家二字所掩蓋的事實與真相。國家去高端產業賺錢,這句話并不精確,實際上,不是國家,而是芯片行業、行業精英賺到更多的錢,而老百姓為此做前期的風險投資。
不難發現一個現象,市場中的企業家一般不會有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而基于財政預算的,則會顯示出家國情懷,甚至通過公關定位,給自己加上意識形態色彩。這相當于在意識形態上“大到不能倒”。
但是,無論哪種情懷都忽略了出錢的主體:老百姓。
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除了熱血沸騰的情懷,在現代意義下,這個話的意思是說,國家的任何決策,公民都必須承擔起代價。國家要打仗,你就要失去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國家要投資芯片,你就要多交200塊的稅,或者少200塊的醫療。當然,這個數字并不多,但是要花錢的地方卻不只這一項,教育、醫療、國防、基礎設施建設、扶貧、舊房改造。
1970年,贊比亞修女Mary Jucunda 給NASA的Ernst Stuhlinger博士寫了一封信,信中修女問:目前地球上還有這么多小孩子吃不上飯,他怎么能舍得為遠在火星的項目花費數十億美元?Ernst Stuhlinger博士回了一封后來被命名為《為什么要探索宇宙》的信,耐心解釋。
一艘火星飛船能讓多少孩子吃飽,一塊芯片能救多少個白血病孩子,這樣的問題,應該問,必須問。正是這樣的問題,才能遏制國家主義、盲目探索世界的情懷。然而,一個美國人能為自己國家的預算向一個非洲修女耐心的解釋,但現在,情懷似乎要壓倒一切。
這種情緒化的輿論推動的公共預算,并不是國家之福。少數人喊出的國家利益、星辰大海,并不能壓倒科學、審慎的多方討論與權衡。更何況,正如前面所說,目前很多概念都是故弄玄虛夸大之詞。
文/劉遠舉 來源:英國《金融時報》
轉載請注明:北緯40° » 芯片背后的虛假恐慌與實在預算:官辦風投只會產生大面積注定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