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無論是哪個國家，都在一方面想方設法對敵國或假想敵國進行監(jiān)聽，另一方面盡力避免本國遭受監(jiān)聽，并通過加密等措施防止通信內容被監(jiān)聽后泄漏。本文主要從技術角度對無線電波監(jiān)聽、通信內容的加密與破譯等活動進行深入分析，認為任何新技術與新武器在今后都不可能永遠無敵。各國都在追求不易遭到監(jiān)聽的通信網絡或不易被破解的密碼技術，但同時這些又會成為努力研發(fā)對抗手段的動力，攻擊方與防御方永遠都在進行相互博弈。

在2018年的“環(huán)太平洋”演習中，中國海軍沒有受到邀請參加演習，卻向演習區(qū)域派出了1艘“東調”級偵察船，其目的不言而喻。

冷戰(zhàn)時期，通常日美或北約各國的海軍只要實施演習，蘇聯(lián)的偵察船或名為拖船、實際上是偵察船的船舶就會緊緊尾隨，監(jiān)聽參演艦船雷達等電子探測裝備發(fā)出的無線電波，或撿拾和搜集參演艦船上丟下的垃圾，查找其中是否會包含有與重要情報相關的線索。

撿拾參演艦船上丟下的垃圾與本文主題無關，故暫且不提，此處重點論述無線電波的監(jiān)聽。筆者的口頭禪是“無線電波是堵不住的”，實際上根本無法避免從天線發(fā)出的無線電波廣泛向外傳播的事態(tài)。因此，在無線電波傳輸的過程中，如果有誰事先準備好天線和接收機，就能對此進行監(jiān)聽。“如果無線電波無法設防，有線傳輸的情況又會怎樣？”這個問題誰都會考慮。但是，即使是有線傳輸也不能馬虎，現(xiàn)在已經出現(xiàn)了一些傳輸線路被安裝竊聽器的事例。

監(jiān)聽對象并不僅限于通信。如果能夠監(jiān)聽和解析對方雷達發(fā)出的無線電波，就可通過進行干擾等方式采取電子對抗措施。

這種監(jiān)聽系統(tǒng)搜集到的情報被統(tǒng)稱為“SIGINT”（信號情報）。如果監(jiān)聽對象是通信，則稱為“COMINT”（通信情報）；如果監(jiān)聽對象是雷達之類的電子器材，則被稱為“ELINT”（電子情報）。無論是哪個國家，都在一方面想方設法對敵國或假想敵國進行監(jiān)聽，另一方面盡力避免本國遭受監(jiān)聽。古時候日本曾經有“忍者”潛入房間天花板內竊聽敵首領等的交談內容，不知道這是否可被分類為“SIGINT”？

受頻率與天線影響的無線電波監(jiān)聽活動

首先從信號情報的主角——無線電波開始進行分析。雷達和通信都利用無線電波，兩者在這一點上并沒有什么不同，但監(jiān)聽后的處理方式不同，本文暫且歸到一起進行分析。

上文中已經提到“無線電波是堵不住的”，但無線電波的傳輸范圍因頻率等因素而異。基本上無線電波頻率越低衰減越小，因而可傳送到遠方，能夠在較廣范圍內對其進行監(jiān)聽。此外，頻率較低的無線電波由于存在電離層引起的反射或沿地表進行傳輸，因而會到達水平線和地平線以外的距離。

除此之外，天線的指向性也影響了無線電波的傳輸范圍。如果是無指向性（也稱為“全指向性”）天線，則可向所有方向均勻地發(fā)射無線電波，另外還存在具有指向性、只向特定方向發(fā)射無線電波的天線。

如果是“一對一”的通信，相互之間知道對方在哪里，則可利用指向性天線進行聯(lián)絡。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是“一對多”或者“多對多”通信，不得不利用無指向性天線，無論陸地、海上還是空中都是這種情況。

衛(wèi)星通信需要突破電離層，與位于太空的通信衛(wèi)星進行聯(lián)絡，因而頻率較高，波束較窄。如果不事先在狹窄的波束范圍內設置天線，就無法進行監(jiān)聽。正因為如此，衛(wèi)星通信不易遭受監(jiān)聽。不過，與向衛(wèi)星發(fā)送信號的上行鏈路通信相比，從衛(wèi)星發(fā)出信號的下行鏈路通信波束較寬，并非完全不會遭到監(jiān)聽。

說句題外話，一般來說衛(wèi)星通信下行鏈路的頻率比上行鏈路低，這是因為衛(wèi)星電力供給能力有限，難以提高信號發(fā)射功率。即使考慮到信號的衰減想要提高發(fā)射功率也仍存在限制，因而采用降低頻率控制衰減的方式，從而導致下行鏈路的頻率變低。

言歸正傳，短波通信與衛(wèi)星通信相反，是典型的“無法設防”的通信方式。由于通過在電離層進行反射到達遠處，因而是典型的遠距離、視距外通信方式。反過來，短波通信也因此擴大了能夠被監(jiān)聽到的范圍。如果進行單純的計算，無線電波可到達的距離變成兩倍后，可接收信號的范圍將擴大4倍。不過，必須要注意到由于通過反射進行信號傳輸的關系，中途會存在通信盲區(qū)。此外，電離層的情況也會根據不同的時間段出現(xiàn)變動。

用于航空無線電通信或在陸上和海上近距離戰(zhàn)術通信的超短波與微波處于中間狀態(tài)。由于一般情況下使用無指向性天線，從信號發(fā)射源來看可全方位進行監(jiān)聽，但由于沒有電離層引起的反射，只能在視距內利用。反過來說，如果不在視距內，就無法進行監(jiān)聽。如果想要監(jiān)聽正在實施演習的艦隊內部相互之間的VHF和UHF無線通信，基本上就必須接近到目標艦隊能夠看得到的距離。

有線通信方式

由于無線電波無法設防，因而不可能在物理上阻止對無線通信的監(jiān)聽。與此相反，如果是有線通信，信號在電線中傳輸，被監(jiān)聽到的可能性就會降低。說是這樣說，但實際上并非如此。這是因為并不能絕對做到電線被物理隔絕后，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接觸。

例如，“齊默曼電報”經常被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信號情報”的知名案例提起。“齊默曼電報”指的是當時德國外交大臣亞瑟·齊默曼向墨西哥政府發(fā)送的一封電報，英國的情報機構截獲了這份電報，并巧妙地用于促使美國參戰(zhàn)。

“齊默曼電報”的內容與英國利用這份電報的詳細經過等均是題外話，此處暫且不談，問題是英國如何能夠截獲到這份電報？德國使用的不是無線電通信，而是利用海底電纜的通信方式。出現(xiàn)問題的線路是美國的通信網，從柏林到丹麥的哥本哈根，再經英國通過海底電纜到達美國。由于該線路經過英國，英國對此采取了竊聽活動。德國暫且不談，但英國連美國的通信都在一直進行監(jiān)聽，如果此事被曝光一定會引起極大的騷動。因此，英國不能公開說“監(jiān)聽了通信”。
英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開戰(zhàn)時，利用“泰爾康尼亞”號海底電纜敷設船將德國使用的海底電纜切斷。為此，德國不得不使用經由英國的通信線路。

有線通信需要電線這種物理媒介，但電線通過哪里卻是個問題。即使是本國內部的通信線路，如果在中途利用經過公海的海底電纜，同樣不能大意。例如，蘇聯(lián)軍隊曾經設置了橫跨鄂霍次克海、連接堪察加半島和本土的海底電纜，而美國海軍派出潛艇安裝了竊聽器。

如果是民用電信電話公司擁有和運用的通信線路又會怎樣？即使是民營企業(yè)經營的通信業(yè)務，國家大多也會以某種形式施加影響。如果是在戰(zhàn)時，通信公司擔負通信監(jiān)聽任務也并沒有什么不可思議。

并非“專用線路”的“專線”

防止以有線通信為目標的監(jiān)聽，最佳手段是利用沒有第三方介入的物理意義上的專用線路，但這種方式需要耗費大量資金和人力，并且即使開通了專用線路也并非是一勞永逸，而是需要根據技術的進步和器材的老化程度進行維護管理和更新。結果無論做什么事都得靠行家，離不開專業(yè)的通信經營者。就連美國也是與民營通信經營者簽訂合同，確保通信線路暢通。當然，真正重要的業(yè)務還是需要依靠運用者自身配備物理上的專用線路。

有人會認為“民營通信公司一直在提供專線服務”，但請注意上面的小標題。即使說是“專線服務”，也并非是為每個用戶準備物理意義上獨自占有的線路。
此處所說的“專線”是相對于一般來說的類似電話網的公眾線路而言，指的是可限定于特定客戶之間的通信線路。不是只連接兩處地址的點對點通信（P-P），而是多個地址構成星狀或樹狀的點對多點（P-MP）通信線路。無論是哪種形式，一般都是多個用戶共用1條物理專線。即使是共用1條線路，也并不相互干擾，因而從利用方的角度來看似乎是專有這條線路。如果按照客戶的數量設置真正意義上的專線，費用、設備和場所都將劇增。

例如，日本一家名為“hogehoge電信”的空中架設通信公司負責提供覆蓋東京-名古屋-大阪的專線服務。在這種情況下，首先“hogehoge電信”公司需要準備連接東京-名古屋-大阪的主干通信線路，然后針對接受專線服務的顧客，以從主干通信線路分支的形式將線路拉到用戶的地址。在基干通信網部分，通信公司使多個用戶的通信實現(xiàn)多重化，再通過相同的線路匯總。

這樣一來，利用東京-名古屋之間專線服務的用戶與利用東京-大阪之間專線服務的用戶在東京-名古屋之間共同使用相同的主干通信網。這種做法可降低提供服務方的成本，并且（看起來似乎）可確保用戶方能夠獨自利用專線。

如果從利用者的角度來看，這并非是物理上的專用線路，但如果從通信經營方的角度來看，因為使用了物理上專用的通信線路，因而專用服務具有優(yōu)越的穩(wěn)定性。即使共用主干通信網部分，共用的通信用戶之間也不會出現(xiàn)相互干擾的情況，與非特定用戶的大量利用者共享的公眾通信網（普通的電話網和互聯(lián)網）相比，安全性更高。

于是就會得出這樣的判斷：即使要對通話進行加密，是不是也可以多少降低一下復雜程度？如果降低加密的復雜程度也不會存在什么問題，就可以減少加密和解密所需要花費的工夫，從而提高效率。不過，還要考慮到盡管是利用海底電纜的通信，如果大意了也會被監(jiān)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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