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要求重新設立“國家航天委員會”。特朗普在簽署儀式上說,宣布重設“國家航天委員會”向世界發出了一個明確信號,即美國正在重建太空領導力,“國家航天委員”會將成為政府內引導航天政策的中樞,他將從該委員會聽取航天領域的意見、信息和行動建議。
一、“國家航天委員會”發展歷程
美國“國家航天委員會”歷史上經歷了兩次組建和撤銷的歷程,從中反映出美國航天管理體制探索的歷程。
第一階段(1958年~1973年) 美國國會1958年制定首部《航天法》,要求在總統行政辦公室建立了一個由9位成員組成的國家航空航天委員會,由總統擔任主席,成員包括國務卿、國防部長、NASA局長、原子能委員會主席,以及其他政府高級官員等。但實際上,艾森豪威爾對該機構并不感興趣,他更傾向于依靠國家安全委員會研究處理航天事務。在此期間,“國家航天委員會”并未發揮實際作用。1960年肯尼迪就任美國總統后,決定重建“國家航天委員會”,由副總統而非總統出任“國家航天委員會”主席。1961~1962年是“國家航天委員會”最為活躍的時期,美國“國家航天委員會”制定了未來民用航天發展計劃,并確定了載人登月的航天發展目標。該委員會曾試圖起草一份綜合性國家航天政策但未獲成功。在此期間,該委員會并沒有對軍事和國家安全航天事務施加任何影響。尼克松就任總統后,隨著科學顧問及其科技政策辦公室,以及1970年成立的管理與預算辦公室在白宮航天政策討論中擁有更大的發言權,“國家航天委員會”的活動和影響力日益下降, 1973年1月,尼克松在開始其第二個任期時宣布,撤銷國家航空航天委員會。
第二階段(1989年~1993年) 美國國會在《NASA 1989財年授權法案》中要求建立“國家航天委員會”,新的“國家航天委員會”于1989年2月1日成立,由副總統奎爾擔任主席,奎爾副總統任命內閣各部門和其他參與航天活動的行政機構的領導作為航天委員會成員。委員會除秘書長之外,還有6名工作人員。在接下來的四年中,航天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和來自行政機構的若干人員,在努力激活民用航天計劃方面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例如,推動了1989年《太空探索計劃》的頒布,該計劃要求重返月球,然后再開展載人火星之旅。1989年12月,委員會集合成立了“藍帶委員會”,并且召集了一個“綜合小組”來考慮載人航天探索的可替代方案。但航天委員會的影響幾乎只是局限于民用和商業部門,并沒有在軍事航天中發揮積極的作用。1993年1月克林頓上任后不久,“國家航天委員會”和副總統航天政策咨詢委員會就停止了工作。
二、組成及職能設置
此次重設的“國家航天委員會”主要由委員會主席、常任委員、臨時委員組成。副總統邁克·彭斯擔任委員會主席,常任委員包括國務卿、國防部長、商務部長、交通運輸部長、國土安全部長、國家情報總監、白宮管理與預算辦公室主任、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NASA局長、白宮科技政策辦公室主任、總統國土安全與反恐事務助理、參聯會主席共12人,臨時委員為委員會主席指定的其他行政機構領導及總統行政辦公室官員。委員會主席還可根據需要成立分委會或工作組,協助委員會完成特定任務。此外,委員會可召集來自工業界和其他航天活動參與者等非政府代表組成用戶咨詢組,為委員會提供咨詢建議。
“國家航天委員會”的宗旨是向總統提供國家航天政策和戰略方面的咨詢建議,并根據總統要求開展一些頂層協調工作,具體職能主要包括六個方面:一是審議國家航天政策,制定國家航天活動戰略;二是就航天政策和航天相關問題向總統提供建議;三是對總統國家航天政策和戰略目標的執行進行監督和協調;四是促進美國軍民商航天部門的合作及技術和信息的交流;五是就參與航天國際合作向總統提供建議;六是協調重大航天政策分歧。
三、幾點認識
一、進一步鞏固美國太空領導地位。美國認為,太空活動已不僅僅涉及太空,而是關乎國家安全、經濟安全與國家利益。這就需要從國家視角來識別機會和威脅,把開發太空資源與維護太空安全統一起來,建設強大高效的太空能力,謀求全方位太空優勢。因此,太空戰略規劃需要國家級監管和組織協調是必然的。然而,當前美國的太空活動正在日益分化,成立“國家航天委員會”,可將性質不同但相互依賴的航天部門(情報、軍事、民用和商業航天)組織起來共同服務國家利益,通過國家級監管和組織協調,確保每個航天部門都在提升美國利益中扮演適當的角色,確保國家資源都用于實現國家目標,鞏固美國航天領導地位。
二、將協調軍、民、商航天活動提升到國家戰略層面。當前,美國的航天活動主要涉及情報、軍事、民用和商業航天等部門,這些部門性質截然不同但相互依賴,每個部門都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而制定計劃、投資和運行,相互之間缺乏適當協調,導致太多的重復性工作,影響了美國航天事業的發展。重建由副總統領導的“國家航天委員會”,將協調軍、民、商航天活動提升到國家戰略層面,通過協調航天政策、統籌規劃計劃,合理調配軍、民、商航天資源,構建強大的國家航天能力,確保美國在航天探索、創新和技術等領域的戰略優勢。
三、為商業航天力量參與頂層航天戰略制定提供渠道。近年來,以SpaceX公司為代表的商業航天公司在美國航天領域的地位迅速提升,部分商業航天技術甚至呈超越軍用、民用航天技術的態勢。然而,商業航天公司目前只能作為國家航天政策的被動接受方,無法參與政策的制定,這對商業航天的后續發展形成了一定制約。根據總統行政命令,“國家航天委員會”將下設“用戶咨詢小組”,由參與航空航天活動的工業界及其他非聯邦政府代表組成,這將提升商業代表在航天政策上的發言權。而且,“用戶咨詢小組”的設置,有利于促進各機構之間以及與私營部門的“密切協調、合作以及技術和信息交流”,充分將商業航天能力集成到國家航天活動中,增強美國航天戰略優勢。
四、推進航天領域國際合作。“國家航天委員會”的建立,還將更好地協調美國與其他航天國家的外交關系。隨著人類航天活動擴展,美國的航天利益訴求不斷增長,特別是商業航天的迅猛發展,帶來一系列新的利益需求。而“國家航天委員會”負責提出國家航天政策和戰略建議,統籌協調相關航天活動,將能更有效地在國際上表達美國的航天利益訴求,包括國家安全、商業航天等等。同時,國務卿、商務部長等作為“國家航天委員會”的成員,也為更好地協調美國與其他航天國家的外交關系提供了便利。此外,隨著美國軍民商航天活動的深入融合,航天領域的國際合作也將深入推進。隨著國際盟友的增多,美國將進一步主導航天規則制訂,掌握航天話語權。(中國國防科技信息中心 程紹馳 方勇 侯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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