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輕信就是道德犯罪

文化 rock 37609℃ 1評論

The Umbrella (1883) by Marie BashkirtseffBelieving without evidence is always morally wrong.

缺乏證據的信任在道德上總是錯誤的。

威廉·金盾·克利福德認為“無論何地,無論是誰,在沒有充分證據的基礎上,相信任何事情永遠都是錯誤的。”在當今世界,幾乎每個人都能以最低的成本將他們的信念立刻分享給全球的受眾,每一種信念都能切切實實地產生重大的影響。如果你仍然認為克利福德在夸大其詞,那么想想社交媒體上漫無邊際的言論,對你個人的日常行為產生了何種影響。在我們現在居住的數字化地球村里,錯誤的信念能夠傳播到更廣泛的社交網絡中,因此,克利福德的論點在他一開始提出時可能顯得夸張,但在今天不再如此。

你或許從來沒有聽說過威廉·金盾·克利福德這個人。盡管他可能由于33歲就英年早逝而沒能位列偉大哲學家之中,但他的思想與我們當今互聯且受人工智能驅動的數字時代聯系非常緊密,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企及。這看起來可能很奇怪,因為我們談論的是一位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人,其最著名的哲學著作是一篇寫于將近150年前的論文。然而,現實證明了克利福德的前瞻性。“無論何地,無論是誰,在沒有充分證據的基礎上,相信任何事情永遠都是錯誤的。”克利福德這一曾經看似夸張的說法,現已不再是夸大其詞,而是活生生的技術現實。

在《信仰倫理(1877)》一書中,克利福德提出了三個論據,用以解釋為什么我們在道德層面有義務去負責任地相信,也就是說,只能相信證據充分且經過認真研究的內容。他的第一個論據始于簡單的觀察——我們的信念會影響我們的行動。每個人都會同意,我們的行為是由我們對真實世界的理解決定的,也就是說,我們的行為受制于我們所相信的事情。我如果相信戶外正在下雨,就會帶上一把雨傘;我如果相信計程車不支持信用卡支付,就會在打車前準備一些現金;我如果相信偷竊是錯誤的,那么就會在離開商店前為自己購買的商品付款。

因此,我們所相信的東西在現實生活中具有重大意義。關于自然或社會事實的錯誤信念會導致我們形成不良的行為習慣,而這在極端情況下可能會危及我們的生存。如果歌手勞·凱利真的相信其成名曲“我相信我能飛翔”(1996)里的話,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但錯誤的信念并非只關系到我們自身的存亡。作為社會動物,我們傳遞的信息會對周圍的人產生影響,不正當的信念會使我們的同胞陷入危險之中。正如克利福德警告的:“因為維持和支持錯誤的信念及由其導致的致命錯誤行為,我們都遭受了嚴重的損害……”簡言之,草率地形成信念,在道德層面是錯誤的,因為作為社會動物,當我們相信某事時,所冒的風險非常高。

對上述第一個論據最自然的反駁是,盡管我們的一些信念可能確實會導致對其他人造成毀滅的行為,但事實上,我們相信的絕大部分內容對我們的同胞來說可能無關緊要。因此,克利福德主張“缺乏充分證據的信念在任何情況下都是錯誤的”,似乎就有點牽強。這樣反駁放在以前是有道理的,但現在已經站不住腳了。在當今世界,幾乎每個人都能以最低的成本將他們的信念立刻分享給全球的受眾,每一種信念都能像克利福德料想的那樣,切切實實地產生重大的影響。如果你仍然認為這是夸大其詞,那么想想在阿富汗的一個山洞中形成的信念如何導致了紐約、巴黎和倫敦發生的殺人行為吧。或者想一下,社交媒體上漫無邊際的言論,對你個人的日常行為產生了何種影響。在我們現在居住的數字化地球村里,錯誤的信念能夠傳播到更廣泛的社交網絡中,因此,克利福德的論點在他一開始提出時可能顯得夸張,但在今天不再如此。

為支持其主張的“缺乏充分證據的信念絕不可取”,克利福德提出了第二條論據:在信念形成過程中的不良行為,會讓我們變為粗心大意且輕信他人的信徒。他解釋得很到位:“任何真正的信念永遠都不會不值一提,無論它看上去多么微不足道或支離破碎;因為它會讓我們準備好去接受更多類似的事物,會對以前和它類似的事物更加確信,反之則會降低信任。漸漸地,這種信念會在我們內心深處埋伏下一連串隱秘的想法,也許終有一天它們會爆發,表現成我們外在的行為舉止,并在我們的性格中留下印記。”如果在當今互聯時代的背景下解讀克利福德的上述警告,他是在告誡我們:粗心大意的信念會讓我們在面對虛假新聞販賣者、陰謀論者和江湖騙子時很容易上當。如果我們讓自己懷有這些錯誤的信念,從道德層面上講是錯誤的。原因在于,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這種錯誤給社會造成的代價可能是毀滅性的。相比以往,認知警覺性在當今尤其顯得更加寶貴,因為人們需要從對立信息中進行篩選,現在這一需求已陡然大增;而且,現在人們只要點幾下智能手機,就有可能陷入輕信的境地。

克利福德提出的第三條論據是:作為信念的傳播者,我們在道德上有責任不去污染集體知識的源泉。在克利福德所處時代,人們主要通過演講和寫作,將個人信念組織成存放常識的“寶庫”。通過上述交流能力,“我們的文字、詞組、表現形式、思維過程及模式”會成為“公共財產”——克利福德稱之為“傳家寶”。但如果人們向其中注入錯誤的信念,導致它被顛覆,這就是不道德的,因為最終每個人的生活都將依賴這種至關重要的共享資源。

不過,盡管克利福德最后一條論據聽上去真實可靠,但是,如果認為我們懷有的每一個微小的錯誤信念,都會在道德層面對常識構成冒犯,似乎就有些夸大其實了。然而,現實再一次印證了克利福德的主張,他的言論似乎都變成了預言。如今,我們確實擁有一個全球范圍的信念寶庫,所有人都在將自己所相信的事物點點滴滴地注入這個寶庫中:它就是“大數據”。你甚至無需成為一個活躍的網民去在推特上發文或在臉書上夸夸其談:我們在現實世界中的行為越來越多地被記錄并被數字化,從這些數據中,算法很容易在我們闡述觀點之前就推斷出我們所相信的事物。反過來,算法還能使用這個巨大的信念存儲池替我們做出決策,或者做出事關我們的決策。同時,當我們尋求問題答案并獲得新的信念時,搜索引擎也會利用上述資源。你如果在大數據食譜中添加錯誤的食材,很會得到一份可能有毒的食物。在當今社會,批判性思維已經成為道德層面的要求,輕信則是一種災難性的犯罪。

作者:Francisco Mejia Uribe 翻譯:取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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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很有預見性
    匿名2019-01-02 20:08 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