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景預測
2017年8月31日,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宣布,他已經簽署了向阿富汗增派美軍部隊的命令,從而拉開新戰略實施的序幕。在之前的講話中,特朗普總統特意強調自己是個解困高手,他對勝利解決阿富汗問題充滿信心,然而現實存在的諸多障礙為新戰略的前景蒙上了重重陰影。
美國國內質疑和反對的聲音高漲,政治壓力可能會影響新戰略的執行
新戰略提出后,民主黨人普遍持質疑態度,批評阿富汗戰爭是一場沒完沒了的戰爭,認為特朗普政府未能制定一個清晰的阿富汗戰略,要求對駐阿美軍人數封頂,并出臺明確的撤軍時間表。眾議院民主黨領袖南希·佩洛西稱,“特朗普承諾不帶任何限制條件地投入兵力,是對美國民眾不負責任的行為”。即便是共和黨議員,也對新戰略提出異議。共和黨內的保守派、資深參議員蘭德·保羅直言不諱地指出,“派遣更多的美軍去阿富汗是個糟糕的主意”。而自上任以來,特朗普在醫改、移民、稅改、基礎設施建設等一系列內政問題上頻頻遭遇挫折,不僅與民主黨的矛盾漸趨尖銳,與共和黨同僚的關系也益發緊張,可以預見特朗普政府未來在國會討論阿富汗戰爭撥款問題時勢必會遇到更大的阻力。而在國內政治紛爭的困擾下,新戰略的實施和效果極可能會大打折扣。
阿富汗事務涉及多個國家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干擾因素較多
在兩大政治勢力阿富汗政府和塔利班組織對立的背后,實際上有多個國家相互角力,爭奪影響力和控制權。俄羅斯與塔利班展開合作,深化關系,以對抗美國在阿富汗的影響力。為減輕“伊斯蘭國”的威脅,伊朗擱置與塔利班的宿怨,轉而支持塔利班打擊阿富汗境內的“伊斯蘭國”。巴基斯坦出于宗教感情和民族認同,長期以來一直同情阿富汗塔利班運動。印度為捍衛國家安全利益,消解巴基斯坦在阿富汗的影響力,全力支持阿富汗政府,為阿富汗重建提供全方位的經濟援助。這些國家中,既有美國的對手和敵人,也有美國的盟友,彼此之間也有矛盾,它們直接介入阿富汗事務,有著各自的利益考量,這也給美國順利解決阿富汗問題增添了巨大難度。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政府在新戰略中透露出美國親印抑巴的明顯傾向,這樣做不僅無益于阿富汗問題的解決,更有可能激化印巴之間的矛盾,使得兩個核國家的對抗外溢到阿富汗,讓本已復雜的地區形勢變得更加復雜化。
阿富汗政府未能有效地履行治理職能,政治和解進程仍不可期
在2014年阿富汗總統選舉過程中,兩位候選人阿什拉夫·加尼和阿卜杜拉·阿卜杜拉相互指責對方舞弊,爭執不下,最后在美國的斡旋下雙方才握手言和結束爭議。阿富汗產生了團結政府,實行“雙頭制”,即加尼擔任總統,阿卜杜拉擔任新設的政府長官一職,但二人因權力分配產生矛盾,導致團結政府不團結。執政兩年多來,新政府內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由于在反腐、就業、經濟振興等方面未能兌現競選承諾,阿富汗政府的執政能力已引起國內民眾的強烈不滿。更為糟糕的是,在塔利班的攻勢下,阿富汗政府精銳的特種作戰部隊傷亡慘重,來不及補充兵員,導致現政府的控制范圍逐漸縮小,已不到國土面積的60%。而塔利班控制的范圍越大,就越沒有動力回到談判桌前。在阿富汗政府內困外憂的局面下,美國企圖在短期內幫助阿富汗實現政治和解的想法也并不現實。
自特朗普上臺后,美國與北約主要盟國之間齟齬不斷,要說服這些國家在阿富汗戰爭問題上多承擔義務也非易事
特朗普是“美國優先”理念的堅定支持者,主張在全球事務中將美國的國家利益放在首位。從退出幾近完成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到重談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再到要求修訂美韓自貿協定,擱置與歐盟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協議(TTIP)談判,宣布退出《巴黎協定》,一系列外交舉措令北約盟國感到美國的自私與傲慢。另一方面,特朗普曾發表過“北約過時”的言論,頻頻批評北約盟友在防務方面欠賬太多,讓這些國家深受打擊,備感委屈與無耐。德法等國家認為,雖然歐洲長期以來在防務上依賴美國,但也在外交安全事務上一直追隨美國。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北約國家不顧國內反戰的呼聲,既出兵又出錢,但16年過去了,卻一直看不到戰爭的盡頭,阿富汗國內民族和解進程的前景也遙遙無期。目前在歐洲,無論是政界人士還是普通民眾,對繼續以軍事途徑解決阿富汗問題已經不抱多大信心。
結 語
阿富汗因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歷史上曾有多個國家入侵,但這些國家無一例外遭遇失敗,阿富汗也因此被稱為“帝國的墳墓”。小布什總統在發動阿富汗戰爭2年后,曾樂觀地宣稱“完成使命”,卻沒有在兩屆任期內給阿富汗帶來和平;奧巴馬競選時打著結束阿富汗戰爭的口號,直至離任時也未能如期兌現諾言。在回應特朗普政府的新戰略時,塔利班發言人穆賈希德表示,“如果美國不從阿富汗撤軍,阿富汗很快便會成為這個超級大國在21世紀的墓地。”新戰略能否幫助美國打破歷史魔咒,將會成為衡量本屆政府外交政策成敗的標桿。
作者:寇亞茹 來源:《現代軍事》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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