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航空周刊》2019年7月26日報道，除了七個公開的高超聲速導彈武器系統級項目以外，美國防部還在秘密進行至少兩項高超聲速武器研發項目。本文將在全面梳理《航空周刊》原文報道的基礎上，結合美軍國防預算文件等公開信息，對美軍高超聲速導彈武器項目發展情況進行分析，供有關人士參考。
高超聲速武器保密項目的線索源頭
1 美專家在領英個人頁面的信息泄露
根據《航空周刊》報道，關于美軍秘密進行至少兩型高超聲速武器項目的直接線索源頭是美國一位名為格雷格·沙利文（Greg Sullivan）的高速飛行領域專家在專業社交平臺領英（Linkedin）上傳的個人簡歷。在個人信息介紹板塊，沙利文自稱為美國防部吸氣式高超聲速武器項目的駐站技術專家，并列出了其了解的美軍高超聲速武器項目。所列的清單幾乎涵蓋了美軍公開承認的全部高超聲速武器項目，還包括了HACM和HCCW兩個新的項目名稱。有趣的是，在《航空周刊》向美空軍公共事務辦公室詢問有關HACM和HCCW的細節后不久，沙利文的領英個人頁面上，這兩個項目縮寫名稱均被刪除。
圖1 Greg Sullivan當前的Linkedin個人頁面介紹
《航空周刊》表示，美國空軍不承認任何名為HACM或HCCW的項目，并且美軍公開資料（如國防預算和新聞稿）均未提到這兩個縮寫名稱。在《航空周刊》聯系的消息人士和分析人士中，有兩名表示聽到過有關高超聲速項目HACM的模糊說法，但沒有提供細節，且沒有一人聽說過HCCW項目。
前空軍首席歷史學家理查德·哈勒恩（Richard Hallion）認為，HACM這個縮寫詞可被廣泛地解釋為涵蓋幾乎任何類型的高超聲速武器，包括吸氣式巡航或者空射助推滑導彈。其中，H明顯指代“高超聲速”（hypersonic），A可能指“先進的”（advanced）、“吸氣式的”（air-breathing）或者“空射的”（air-launched），C可以是“常規”（conventional）、“能力”（capability）或者“概念”（concept），M則應該是“導彈”（missile）。
關于HCCW，來自英國皇家聯合軍種研究院的研究員賈斯汀·布朗克（Justin Bronk）基于其對美軍高超聲速武器型號譜系的判斷，提出HCCW可能是“反高超聲速巡航武器”（hypersonic counter-cruise weapon）的縮寫，即為一種專門針對高速吸氣式巡航導彈的重要攔截器。
2 雷聲高層關于所承研高超武器項目數量的表述
《航空周刊》還披露，雷聲先進導彈系統部門副總裁湯姆·巴斯辛（Tom Bussing）在一次采訪中承認存在兩個無法公開討論的高超聲速武器項目。《航空周刊》援引了巴斯辛的采訪原話，“我們（雷聲）已經有大概6個不同的高超聲速項目”，“有些是保密的，所以我不能談論他們，因為我們無權公布”。巴斯辛在采訪中還提及雷聲公司參與了TBG、HAWC、CPS、LRHW這4個項目。其中，雷聲早在2016年就被選定成為TBG和HAWC項目的兩家承包商之一，并在2019年3月再次獲得TBG項目追加合同；雷聲還參與了海軍的CPS與陸軍的LRHW項目，但美海軍和陸軍均未提及雷聲公司在這兩個項目中的角色。
CPS、LRHW與HCSW分別是美國海軍、陸軍、空軍基于雙錐外形通用滑翔飛行器的高超聲速武器項目。其中，洛馬公司已被美國空軍確認成為HCSW的武器系統集成承包商，但海軍和陸軍尚未宣布合同授予信息。到目前為止，巴斯辛僅承認雷聲將直接與桑迪亞國家實驗室（SNL）合作，而后者仍是HCSW、CPS、LRHW通用滑翔飛行器的設計方。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7年，巴斯辛就對《航空周刊》透露美軍存在諸多保密的高超聲速武器研發項目。
美軍高超聲速武器項目梳理
此次《航空周刊》報道進一步揭開了美軍高超武器的型譜面紗。結合開源信息梳理可見，美軍已制定了多技術路線并進、在技術成熟度主導下循序漸進的高超武器裝備規劃。值得一提的是，還披露了暗示ARRW采取分階段規劃的信息，或可解釋美軍官方文件對其技術方案描述與試驗彈外形之間相互矛盾的原因。
1 暗示ARRW存在分階段方案
《航空周刊》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雷聲正在TBG項目下開發一種更為先進的帶翼飛行器，可作為ARRW的第二代版本”。美軍在2018年披露的官方文件顯示ARRW為TBG的延續項目，但今年6月曝出的首次掛飛試驗照片顯示，ARRW采用戰斗部與助推器不分離的單級彈道導彈方案的可能性非常大（與俄羅斯的“匕首”類似），基本排除采用TBG楔形彈頭的可能。《航空周刊》此次披露的信息或許解釋了這個矛盾，即ARRW存在兩種不同的技術方案，將分階段遞進發展并裝備。
2 美軍高超聲速武器項目布局
以美軍國防預算文件為主要參考，結合其他開源信息，美軍公開的7個高超聲速導彈武器研發項目情況如下表所示。其中，CPS、LRHW、HCSW是美軍為盡快實現裝備并形成作戰能力，基于20世紀70年代的“桑迪亞有翼能量再入飛行器實驗”（SWERVE）飛行器改進的第一代海/陸/空基高超聲速助推滑翔導彈項目；HAWC與TBG是美軍在HSSW項目統籌安排下，分別對吸氣式巡航和助推滑翔兩條方案路線進行技術開發驗證的兩個子項目；ARRW是美空軍基于TBG的導彈快速原型化項目；OpFires是DARPA與陸軍聯合啟動的陸基機動式高超聲速導彈作戰原型系統演示驗證項目。
可以看出，在項目布局上，美軍并行開展型號研制和預研工作，先充分利用成熟技術發展快速列裝型號，再依托預研技術成果發展性能指標更先進的武器裝備；在武器發展思路上，明確優先基于彈道導彈機動彈頭技術發展空/海/陸三軍通用型高超聲速助推滑翔導彈，繼而發展搭載楔形彈頭的高超聲速助推滑翔導彈以及高超聲速巡航導彈。
但從項目武器定位及成果轉化角度來看，美軍助推滑翔路線已形成技術驗證和應用轉化并行布局，但吸氣式巡航方案尚缺乏型號研制項目。美軍針對TBG開展了后續型號研制計劃（如ARRW），但明顯缺乏對HAWC項目成果的武器轉化。《航空周刊》透露，美空軍和海軍正在研究HAWC的空基和海基武器化版本，并指出空軍的HAWC項目進度略微領先TBG項目。由此推斷，美軍秘密進行的兩型高超聲速武器項目中，至少有一型是吸氣式巡航導彈型號研制。
結束語
此次《航空周刊》報道的信息量巨大，不僅披露出美軍在研高超聲速武器項目數量至少有9個，還表明美軍已全面構建包括空射彈道、助推滑翔、吸氣式巡航多種方案，覆蓋海、陸、空三軍的高超聲速打擊武器體系，根據現有技術成熟度制定差異化研制/裝備進度、循序漸進發展。美軍近年來多次呼吁加快高超聲速導彈研制部署，同時積極研制反高超武器，計劃未來5年再投入105億美元，并通過多個項目的落地確保能力生成。必須看到，美國在短期內迅速啟動并快速推進如此多項目，所依靠的是美國長期以來積累的雄厚工程基礎，以及構建的相對完善的高超聲速科研體系。這是體系化全面推進的結果，而非僅靠幾個項目進行單點的攻關突破。美國一項重視工業基礎能力建設，將工業體系視為保持國家獨立性與先進性的命脈，在高超領域同樣如此。美國防部近日披露，其正在開展高超聲速武器工業基礎能力及未來技術需求的綜合評估，將于2019年11月形成一份高超聲速工業基礎戰略。相關動向，值得持續跟蹤研究。
作者：張燦、林旭斌，北京海鷹科技情報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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