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摸索
值得注意的是,激烈的南極競爭更像是國際社會的一種強烈共識,外界乃至極地研究領域的專業人士對各國進行具體活動的細節卻不甚了解。撰寫《中國極地戰略》一書的美國學者安妮·布蘭迪就曾表示,“南極治理中存在的一個問題是,缺乏對各國在南極真正做什么的考察。”
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華薇娜曾經牽頭對該話題做過調研,并于2012年出版了《南極條約協商國南極活動能力調研統計報告》,報告顯示了各國考察站(包括長年站和夏季站)以及其可容納的人員數量、考察船和飛機的數量是最容易搜集以及最公開的內容,但仍然只能體現部分有效信息。
據國家南極局局長理事會(COMNAP)統計,南緯60度以南,有28個國家運行著70多個考察站,其中47個站是越冬考察站(目前有26個在運行),為20個國家所擁有。其中擁有一個以上越冬站的國家有8個,也是上文提到的“八國集團”(美國、俄羅斯、阿根廷、智利、澳大利亞、法國、英國、中國)。
在資金投入方面,各個國家的公開程度參差不齊,美國、英國、澳大利亞、瑞典可查到的資金投入最多——近3年來,美國約3.5億美元,英國約0.7億美元,澳大利亞和瑞典約1億美元。其他國家大多沒有公布或僅在幾年中有公布記錄。
《經濟學人》2013年11月報道稱,中國在南極方面的資金投入由20年前的2000萬美元/年,上升到5500萬美元/年。但中國官方從未公開過相關數據。“此前有消息稱,中國的投入在1億-2億元左右,但這個數目是人民幣還是美元呢?不好說。”一位接觸中國極地事務的內部人士不愿多說。據其解釋,中國官方不希望外界用資金投入去衡量中國在南極考察的實力,以此在國際上引起注意。
談到具體的科考細節,各國公開的內容也不盡相同。來自南極研究科學委員會(SCAR)網站國際南極共享數據庫的資料顯示,澳大利亞共享的科學數據集個數最多,平均每年2000個,其次為新西蘭,平均每年1000個。而科學水平同樣排在前列的美國、英國和中國分別約為600個、120個和170個,俄羅斯只有1-2個。據上述內部人士透露,在高空大氣物理方面各國的數據共享程度很高,但涉及到地磁等與地質和礦產資源有關的信息,各國都諱莫若深。
在統計過各國的南極考察研究與觀測項目數量、參加國際極地物理年項目研究數量、參加大型研究計劃數量、發表論文數量、共享科學數據集個數等諸多因素后,多位從事科研工作的中方人員指出,“美國是南極活動能力最強的國家,其次是澳大利亞。”
據了解,目前中國在冰芯鉆取、大氣物理、隕石搜集、磷蝦研究等領域活動豐富且收獲頗多,在格羅夫山隕石富集區搜集的隕石總數已有1萬余塊,僅次于美國和日本。中國還設立了南極環境調查專項,但在海洋觀測方面卻是短板。“中國的海洋觀測每年都是熱熱鬧鬧出去,但實際作業時間很短。每年出去一次,可能只考察一天甚至幾個小時。”據張俠考證,1984年到2009年這25年間,中國南極考察三代極地船在海上調查的時間一共僅200多天,還不如同期美國一條船一年的海上調查時間。
對于該現象,中國極地研究中心極地海洋學研究室主任何劍鋒回應說,一方面是受“雪龍”號不能兼顧科考與運輸的負重所限;另一方面,相比發達國家,自2012年建立第5個南極考察站開始,中國在南極科考的精力才由陸地轉向海洋,“這與中國關注其大陸和周邊海洋戰略的步調是一致的”。
面對眼前中國南極科考的重心仍在完善其陸地科考站的舉動,何劍鋒有些焦急,“三點一線式的南極大陸布局已經足夠,下一步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海洋調查上”。
記者/王衍
(實習生孟素羽對此文亦有貢獻)
本文刊載于《鳳凰周刊》2014年第25期 總第5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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