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緬甸舉行全國性大選,在緬甸已經注冊的71個政黨都已經準備參選,此外還有16個政黨正在申請建黨注冊的流程。
中央政府的進駐讓果敢融入緬甸社會的同時,也帶來兩個民族之間的紛爭。由于軍紀較差,加之言語不通,雙方齟齬時有發生。在記者走訪的過程中,果敢民眾對緬甸軍方很多行徑頗為不齒。
“老緬軍隊經常以檢查毒品或者搜查同盟軍的名義進到老百姓家里,看到有什么好的東西就拿走了。”一位果敢難民憤憤地說:“有的老緬軍人拿著2000緬幣(約人民幣15元)來買兩只雞,結果一拿就拿走十幾只,老百姓要是敢反抗就經常被打,甚至被槍殺。”
“五年來,老緬對果敢民族一直采取同化和消滅的政策。”一位同盟軍人士說,“現在老緬看到果敢人會叫我們‘果敢’,這已經是很給面子的說法了,以前都叫我們‘中國人’。果敢同盟軍只是要緬甸政府當初答應我們的自治權,我們一不想搞獨立,二不想分裂緬甸聯邦。我們只是想回家。”該難民說。
果敢民族的最后一戰
坊間認為,最終促使彭家聲決定回家的動機之一,是五年間不斷有人將上述消息傳至其藏身處。更讓彭家聲難以接受的是,緬甸政府準備以及正在與邊境少數民族武裝和談的名單中,并沒有果敢一族。換句話說,緬甸政府幾乎認定果敢地區和果敢民族已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沒有再度和談的必要了。
雖然同盟軍一直宣稱自己發動戰事是要“回家”,但從戰況看,同盟軍一開始占據的優勢看上去并不僅僅是要“回家”。僅從2月9日至12日三天內,緬甸政府軍與果敢同盟軍之間就發生了13起戰斗,雙方共有47名官兵陣亡、73人受傷。從呈現出的戰斗力來看,果敢同盟軍占據優勢,甚至將政府軍522重裝營成建制地擊潰。由此可見,五年間果敢同盟軍的訓練并未擱置,戰士意志也很頑強。有難民稱,果敢同盟軍2000多人,每個人身上都有老緬的“血債”,“讓這樣的軍人去打老緬,幾乎不用做任何戰前動員”。
中緬友好協會理事歐陽紅軍認為,彭家聲決定此時打回果敢不僅僅是“回家過年”這么簡單。“現在緬甸政府有很多麻煩事,國內的抗議一浪高過一浪,5月底又要進行大選。選擇此時打回果敢,比較容易給緬甸政府施加壓力,逼他們與果敢同盟軍進行和談。”
2009年后,以果敢民族為主體的果敢地區被以緬族為絕對主體的緬甸政府軍實際控制。由于語言不通、緬軍軍紀渙散等原因,果敢與緬族之間摩擦不斷,果敢民族始終處于被歧視的狀態。
小韓手上有三個證件;一是中國身份證大小的緬甸身份證;一是折了三道的果敢地區身份證;再一個是出入中國的邊防證。“擁有緬甸身份證的果敢人不超過一成,擁有果敢地區身份證的人也只有一成左右。”當被問起為何擁有緬甸身份證的時候,小韓笑稱:“在緬甸,有錢還是好辦事的。”
由于絕大多數果敢人沒有任何證件,基本上很難出遠門。長久以來,邊境少數民族在身份上的被歧視也是緬甸政府一直被批評的原因。為避免中國境內的果敢難民與緬族難民發生沖突,中國邊防武警強制兩族人民分開居住,但中間并無人力維持秩序。
2月28日,四輛掛有云南牌照的中巴車出現在位于中緬邊境的“難民營”,將近200名緬族人士拉走,經清水河口岸送返緬甸。由于事發突然,路政部門還曾攔下這些運輸車檢查。對此,一位果敢難民憤慨地向《鳳凰周刊》記者表示:“老緬太不像話了,根本不把我們當緬甸人,否則為什么只接他們自己的人回去,根本不管我們?”另一位在“難民營”負責分配物資的難民更加直白:“老緬已經開始準備干民族仗了,就是要消滅掉我們。”
“這是我們民族最后的戰爭了,如果輸了,我們將被滅族。”一位年紀稍輕的果敢非政府組織(NGO)人士說:“2009年之后,緬族軍隊對果敢人燒殺搶掠,如果這次輸了,緬族軍隊的作為會更甚,果敢也不會有人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果敢人了。”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同盟軍軍官堅定地說:“這場戰斗我們會一直打下去。不管是老緬贏還是同盟軍贏,民族仇恨已經埋下了。未來果敢這個地方不會平靜。”
談判桌上已無果敢
2009年“八八事件”引起的戰爭半個月左右就得到平息,這讓此次逃難的果敢人充滿希望。2月9日逃出果敢的他們一開始就判斷,3月就能回家收割自己的甘蔗。但2月17日,緬甸政府宣布對果敢實行90天軍管的消息讓他們感到,這次恐怕沒有那樣簡單,戰爭遠沒有到要結束的日子。
“這個90天是非常巧妙的,持續的戰爭對雙方都有好處,沒那么容易就結束。”一位常年在果敢經商的中國人說,“5月緬甸將要迎來大選,對于政府軍來說,持續的戰爭對其鞏固自身的政治地位有幫助。對于同盟軍來說,即將到來的選舉也是其向政府表達政治訴求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