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們總是打個沒完
如同先前很多意識形態爭斗遭遇的情形一樣,中東目前的危機已令一些觀察人士質疑,意識形態是否真是引發危機的根源。很多批評人士將沖突完全追溯至別的事情上,他們聲稱,西方帝國主義——先是歐洲人,然后是美國人——羞辱過穆斯林,并嚴重限制了他們作為個人和社群把握自己未來的能力。依據這種看法,美國在該地區的軍事存在及其對以色列的支持,應對愈演愈烈的暴力行經負責。但此類論調忽視了一個關鍵事實:當今世界充斥著孱弱無能、飽受挫折的民眾和人群,并且美國的霸權是近乎全球性的。然而,困擾中東的諸多問題——連環騷亂和鎮壓、恐怖主義和野蠻暴行,以及一再出現的外國干預——糾纏難解,這一特有局面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幾乎找不到。
其他人將危機歸咎于貧困。他們認為,假如穆斯林擁有更多財富和機會,危機或將緩解。但當今世界其他數不勝數的貧困社群都成功避免了混亂,它們中的很多國家的情形要比一般中東國家惡劣很多,這一局面也能反駁這一論調。假如貧困是最要緊的事項,那么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就將遭遇更多的恐怖主義襲擊、革命風潮和外國入侵。證據指向不同的結論:縱然孱弱無能和貧困都是關鍵因素,但只有與久拖不決的區域性合法性危機結合在一起,它們才能形成塑造今日中東的那種機能障礙。
好消息是,通過培植成為溫和治理體制典范的政黨和國家,美國或許能推動形成更穩定的長遠局面,即便那一體制并未完全實現世俗化。但壞消息是,這就是美國所能期待的全部:鑒于各方或將都不可避免地將美國的介入視作偏袒性的,甚至強大的美國也無法解決該地區的所有問題。當然,美國必須保護其利益——在某些時間和地點,這一職責可能再度要求動用武力。但正如宗教戰爭時代的穆斯林超級大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無法化解十六世紀基督徒內部的紛爭一樣,也沒有外來參與者能夠平息今日中東的亂局。只有穆斯林自己能化解他們的意識形態戰爭。
作者約翰·M·歐文四世 ( John M. Owen IV)系美國弗吉尼亞大學政治學系教授。聽橋譯自《外交》雜志,2015年5/6月號,原題:“From Calvin to the Caliph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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