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經常被悲情渲染的中國大飛機相比,中國的支線客機同樣如國家主席習近平所說:“走過了一段艱難、坎坷、曲折的歷程”
到2014年9月,上海寶山區,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稱“商飛公司”)總裝車間,巨大的轟鳴聲穿透廠房。80多名工人圍在綠黃色機體旁緊張忙碌,這架飛機的臨機發電機性能模擬測試即將開始。
這就是中國國產支線客機ARJ21的總裝試驗現場。直到目睹完全過程,其復雜和精密程度依然難以用語言描述。
2014年12月底,ARJ21必須通過最后的考試:爭取到中國民用航空局的適航認證。
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中國首款嚴格按照國際適航標準研制的國產噴氣飛機,ARJ21還在接受美國適航當局的“影子審查”,以期未來可以飛上北美以及更多地區的天空。
也就是說,它要通過美國人所設定的各種條件下的飛行要求。
作為一架飛機的“神經系統”,航電系統的綜合、可靠、精準,是決定考試成績的根本因素之一。
比如,它是否能在數千米高空精確地預警結冰帶來的風險。 距離總裝車間數十公里外的浦東新區金科南路5188號的上海市設計研究院,47歲的趙春玲——負責航電系統的ARJ21項目副總設計師,自2009年以來一直在準備這次考試。
全國乃至世界各地制造的部件和系統源源不斷運往上海,趙春玲需要用航電系統將它們細致連接,最終讓這架飛機飛起來。
藍天怎么就飛不起中國商用機
趙春玲出生在河南偃師,父親是工人,母親來自農村。1985年高考時,因為數理化成績較好,她選擇了以航空為特色的西北工業大學。
航電系統,即飛機上的通訊、導航、顯示、信息綜合處理和集成系統,也是飛機先進性、綜合化水平的集中體現。它負責給飛行員提供信息:我要去哪兒?我現在在哪?下一步我怎么走?以及我有什么問題。
趙春玲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洛陽的613研究所,這是中國最好的航空控制系統研究機構。
就在趙春玲上大學的1985年,中國決定控制軍工開支,自此,整個裝備制造業都進入低谷。
十多年后,到20世紀90年代后期,改變終于到來。
直到今天,趙春玲仍然認為,那時起的幾年是自己成長最快的時段。“軍機上有句話,叫‘型號成功我成才’,這段時期也給我們這些人很大的機會。”
然而,她的大部分同學都沒有熬過在此之前那段漫長的低潮期。很多人離開,下海,或者到民企。時至今日,趙春玲的100多個大學同學中,只有不到五分之一仍在航空系統工作。
而她,因為“感覺這個事情還值得一干”,堅持下來了,“我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做研究上,對于是不是應該作出別的選擇沒有想太多。”
從1985年看到第一架尚在設計中的飛機,在不為公眾所知的機構中默默工作了20年后,趙春玲于2006年出任613所副總師。
同年,中國大飛機立項。
3年后,趙春玲自薦參與大飛機項目。
與大飛機相比,后來趙春玲擔任副總師的ARJ21支線客機立項更早。
與經常被悲情渲染的中國大飛機相比,中國的支線客機同樣如國家主席習近平所說:“走過了一段艱難、坎坷、曲折的歷程。”
中國國產民用飛機的起步,從支線飛機開始。早在20世紀60年代,原航空工業部就下達了參照外國型號研制小型客機的任務,也就是后來的“運7”。
80年代完成后,“運7”曾經一度受到關注。但1986年航空界4位老同志聯名給鄧小平寫信,認為“對中國來說仍是空白的干線飛機應當優先”。
當時,與美國麥道公司共同研制“MD-82”干線飛機的合作已經拉開帷幕,國產支線飛機的研制就此停滯。
到1993年,在中韓建交的大背景之下,韓國大宇集團提出合作研制或專利生產110~130座級飛機,即“AE-100”項目。
最后因中韓間主導權的問題,“AE-100”不了了之。
1998 年,曾經的“AE-100”中方總設計師牽頭推出一個70座級、窄機身支線飛機“NRJ”,但沒有得到支持。很快,這一項目因為資金鏈斷裂而失敗。
二三十年間,無論大飛機還是支線客機,中國人似乎失去了自主進軍天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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