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太聯盟的烕懾功能

隨著釣魚島問題和南海問題的升溫，一些學者關注美國亞太聯盟的威懾功能。提升威懾中國和朝鮮的能力是美國推動亞太聯盟轉型的主要目的之一，針對目前美國在亞太地區如何調整聯盟體系應對外部挑戰， 如何維持聯盟的延伸威懾功能成為繞不過去的議題。這些研究主要關注兩個方面。

第一，美國亞太聯盟的延伸威懾。在當前美國的亞太戰略中， 核威懾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有學者認為， 由于既有的聯盟條約承諾沒有提供美國是否介人領土爭端的指導， 美國盟友在領土爭端中擁有更大利益令其很難保證防御性承諾的信譽， 加之中國并非如蘇聯般的宿敵， 當前亞太地區的沖突對美國傳統的延伸威懾提出了挑戰。在釣魚島問題和南海問題愈演愈烈的背景下， 基于聯盟保證職責的要求以及在危機穩定期和危機準備期的作用， 加之需要在東亞地區領土爭端上維持現狀， 美國有必要將其盟友的領土爭端納人延伸威懾的范圍。

第二， 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印象管理。從更寬廣的視角看待聯盟的威懾功能， 則可以將其視為一種地位信號。在亞太地區， 美國試圖維持其主導地位， 因此需要管理自己的國際印象， 通過釋放地位信號塑造自我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美國在亞太地區擁有中國、美國的亞太盟友和美國自身三部分觀眾。針對中國， 美國試圖保持威懾力，以防止中國挑戰美國的主導地位， 這有利于打消美國亞太盟友的憂慮， 堅定對美國的信心。

（ 四） 亞太聯盟戰略轉變的不確定性

在談及越南戰爭后的局勢時， 基辛格在其回憶錄中寫道：“我們正處在一個令人痛苦的調整時期， 來適應世界政治的深刻變化； 我們不得不面對我們的歷史和我們的新的需要這兩者之間的緊張關系。”歷史再次重演， 美國如今面臨著相似的局面： 美國再次在未獲勝的戰爭中撤軍。在亞太地區， 美國面臨著中國快速成長的挑戰， 迻要求它變革其聯盟體系。

為了解決承諾難題， 美國采取了多項戰略， 然而這些戰略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美國自身的能力和聯盟的凝聚力， 卻難以解決承諾難題。歸根結底， 承諾難題的出現有著深刻的時代背景， 也有著內在邏輯。這一時代背景包含兩個因素： 其一， 中國成長的速度和烈度在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 與美國的盟友在一系列地區核心議題上產生了一些紛爭， 使美國感覺對其亞太聯盟體系構成產峻的威脅。其二，美國的戰略資源難以支撐其戰略布局， 不得不在全球范圍內進行戰略收縮。盡管美國謀求將戰略資源集中在亞太地區， 但是中國快速成長帶來的沖擊非常大。

對美國亞太聯盟戰略而言， 這將會產生三個極大的不確定性。其一， 美國國家實力相對下降與日益增長的戰略承諾難以匹配， 產生了一個模糊的灰色地帶。承諾難題最大的威脅就是聯盟體系內的灰色地帶， 在理論上， 它加劇了美國與盟友外交政策的不確定性。其二， 隨著日本的作用越來越重要，其戰略自主性逐漸上升， 由此導致美國的亞太聯盟體系逐漸發生轉變， 由原先美國單獨主導逐漸變為美主日輔的格局。也就是說， 美國的亞太聯盟體系原先是單向的，美國對日本提供安全保證， 而日本卻難以對美國提供安全保證。當前， 這一情況正在發生變化。美國在亞太地區越來越依賴于日本的安全保證， 聯盟內的安全保證逐漸由單向轉變為雙向。其三， 美國容易被盟友拖人地區沖突之中， 這導致美國管理亞太聯盟體系的邏輯相應也發生轉變。換言之， 美國必須由原先堅定對盟友的戰略承諾， 轉向兼顧戰略承諾和控制盟友外交政策的邊界。

三、雙重再保證戰略及其內在機制

解決承諾難題， 這是美國推動亞太聯盟轉型的關鍵之處。上文討論的戰略只能一定程度提升美國亞太聯盟的能力， 卻難以從根本上解決承諾難題。如果美國在整個戰略上補足關鍵的一環， 則需要一種聰明的戰略， 在功能上理順整個體系， 解決實力不足與戰略承諾過多之間的落差。為此， 美國在亞太地區秉持了一種巧妙的戰略， 可以將其稱為雙重再保證戰略。如果抽象出這一戰略， 將有助于理解美國戰略行為的邏輯。這一戰略分為緊緊相扣的兩個環節： 第一個環節， 美國通過增加對盟友的承諾，旨在維持聯盟威懾的可靠性， 避免聯盟凝聚力下降。第二個環節， 美國私下劃定盟友外交政策的紅線， 嚴格控制盟友外交政策的范圍， 避免被拖入地區紛爭和沖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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