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中觀點
總體上看,俄軍現任領導人對“混合戰爭”的認知屬折中觀點,這種觀點兼顧了激進觀點與保守觀點的合理成分,強調要對“混合戰爭”給予高度重視,但仍把占據世界新軍事變革主流的現代高科技戰爭置于首要地位。俄武裝力量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大將在俄軍事科學院2015年總結會議上所作的《混合戰爭需要高技術武器和科學論證》的報告代表了俄軍官方對“混合戰爭”理論的最權威認知。
格拉西莫夫在講話中首先指出:“實現政治目的的主要方法是通過密集使用空基、海基、天基高精與遠程毀傷兵器對敵人實施遠程非接觸打擊。這一趨勢在世界主要國家關于實施武裝斗爭的觀點中都已得到體現。”格拉西莫夫還闡述了俄軍對美國“快速全球打擊”構想和“全球一體化作戰”的看法,稱美國的“全球一體化作戰”將成為21世紀的特殊閃擊戰。
但格拉西莫夫也強調:“武裝斗爭兵器的發展遠不是完善軍隊集團使用方式方法的唯一原因。在現代沖突中,所使用斗爭方法的重心越來越向綜合使用政治、經濟、信息及其他非軍事措施方向轉移。這也就是所謂的混合方法。混合方法的內容可歸結為以對敵人實施最低限度的武力打擊來實現政治目的,主要是通過破壞對手軍事、經濟潛力,施加信息與心理壓力,積極支持內部反對派,使用游擊戰和破壞戰方法。其中,‘顏色革命’被作為主要手段”,“實質上,任何‘顏色革命’都是從外部組織實施的國家政變。‘顏色革命’的基礎是結合其他非軍事手段條件下使用操縱對手國家居民抵抗潛力的信息技術”,“實施‘混合戰爭’所使用的間接與非對稱方法將能夠在不占領對抗方領土的情況下剝奪其實際主權”,“遭受混合侵略的國家通常都會陷入完全混亂、內部政治危機和經濟衰落的狀態。按照種族或宗教特征屠殺公民、犯罪猖獗、不受控制的大規模移民——這就是‘顏色革命’的結果。可以得出的結論是,傳統方法與混合方法的結合現在已經成為任何一場武裝沖突的典型特征”,“傳統戰爭,特別是‘混合戰爭’的發展趨勢決定了需要改變國防的組織。對國家的武裝保衛,包括準備武裝保衛,已經不局限于軍事措施了,而是需要聯合幾乎所有權力機構的力量”。
《俄羅斯軍事文集》編輯亞歷山大·薩文金2015年2月也表示,在西方被稱為“混合戰爭”的現代戰爭,實際上是一整套多層級的系統性行動,其混合了傳統的常規與非常規的戰爭、結合了軍事與非軍事、禁止與未被禁止的斗爭方法、運用了常規戰爭、小型戰爭、網絡戰爭和信息戰爭,同時也是不按規則進行的戰爭和打擊敵人脆弱之處的戰爭,是使用外交、政治壓力、經濟制裁和軍事力量的戰爭。包括斯維欽(被譽為“俄羅斯的克勞塞維茨”)、斯涅薩列夫(被譽為“俄羅斯的孫子”)等在內的俄羅斯經典軍事理論家都在自己的著作中揭示過這類戰爭的性質與規律。
俄軍在戰術層面對“混合戰爭”的研究
俄軍對“混合戰爭”的研究并沒有停留在政治與戰略層面,而是深入到了戰術層面。在戰術層面對“混合戰爭”研究最為深入的當屬俄羅斯布瓊尼軍事通信學院教授、軍事科學博士亞歷山大·庫德利亞夫采夫海軍上校。他在題為《第三個千年的軍事沖突》一文中,從戰術層面對“混合戰爭“進行了鮮有的系統分析。他認為,“混合戰爭”中的戰斗行動具有以下特征:
戰斗各方武裝組織的人數不固定且不大,一般為3~6萬人,在沖突的最激烈時期,可短暫達到8~10萬人。實施“混合戰爭”的區域也具有有限的性質,一般在數十平方千米或200~400平方千米;
戰斗行動發源地具有支離破碎的性質,常常同一個區域內既有若干處軍事行動,也有平民日常生活;
沒有連續的部隊戰斗接觸線。非線式的、擴大化的戰場導致前線與后方界線模糊,在缺乏連續前線的條件下,1個摩托化步兵旅的行動地帶可達100千米。戰斗各方的行動旨在占據帶有石頭建筑物的居民點,控制道路、道路樞紐并設置排連支撐點擔當的封鎖哨;
對部隊的可控性高度重視,實行網絡中心原則。不同類型隊伍和常規部隊在戰術層面實現一體化;
部隊的火力急劇增長,導致戰斗隊伍密集程度降低;
部隊具有快速機動能力;
使用連、營、旅(團)戰術群行動達成戰術成功,這些戰術群聚合了反坦克、防空、抗登陸(空降)、電子戰等諸兵種行動,同時把為行動提供各種來源情報作為必要條件。“混合戰爭”的參與者也可能不具備現代的偵察體系,但相關的大國將承擔起為其提供情報保障的任務;
保持部隊在遠距離上的火力協同;
在組織封控行動中出現新的戰術方法;
準備在城市、平原、山地與荒漠等條件下實施戰斗行動,特別是在城市化日益增長的條件下,戰斗行動在平民日常活動背景下實施;
為有效使用各類武器與戰斗技術裝備,使用靈活的、分散的戰斗隊形;
游擊戰方法與反游擊戰方法相結合;
通過實施偵察破壞行動等方式組織戰斗行動;
移動式無線電器材的作用加強(為有效實現指控部隊、識別、報知、導航、呼叫等),因此,武裝沖突區域的無線電電子環境可能變得特別復雜;
老舊武器與現代化高技術武器同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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