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路破障行動差異極大,甚至有天壤之別。在上蘇計和下蘇計(演練場地名,下同)這兩個方向,開辟通路相當順利,卻沒有多少部隊從這里通過,在上蘇計,一條通路僅通過了1輛坦克和2輛步戰車。而在主攻方向榆樹溝高地,通路遲遲不能打開,1個工兵連“報銷”了也沒打開,而部隊卻擁擠在這個方向等待通過。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咄咄怪事?指揮所干啥吃的?其實,你也怪不著他們,為啥?在“藍軍”的電磁干擾下,指揮所一下變聾了,變瞎了!下面的情況報不上來,根本不知道上、下蘇計通路已開,雖然規定了“哪路順利預備隊就從哪路進入”,但預備隊一般要從主攻方向加入戰斗,現在因為得不到指示,便按第一預案往榆樹溝高地這個主攻方向靠了。
榆樹溝高地好不容易打開一條通路,“紅軍”爭相通過,隊伍密集,“藍軍”抓住機會,冷不丁來了一次伏擊,可憐“紅軍”的坦克、裝甲車一臺接一臺地“冒煙”……“紅軍”的戰損,絕大多數損在這里。坦克六連班長孫長峰外號“瘋班長”,以訓練狠、作戰猛著稱,戰友們甚至覺得沒有他完不成的任務,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然而,窩在這里的他還沒有施展開“拳腳”,就“光榮”了。他說:“當時,我腦海里一片空白,淚水模糊了雙眼。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能倒在真正的戰場上,那樣的話,我會使出最后一絲力氣,向敵人射出槍膛里的所有子彈。但根據演習規則,我只能待在原地……”
如果信息通暢,情況將完全是另一種樣子,但戰場沒有如果,只有現實。
裝步三營營長陳亞健帶著縱深攻擊群向“藍軍”核心陣地攻擊,遭敵奇兵突襲時忘了呼喚火力支援(前已述),硬碰硬地攻擊前進,最后攻到了離“藍軍”核心陣地800米的地方,這時,只要一個突擊就可能把陣地拿下來。清點人數,全營僅剩40余人;清點彈藥,已經幾乎為零。這時,他清醒了,趕緊要求補充人員、彈藥,然而“藍軍”電磁干擾卻讓他死活聯系不上上級和友鄰,不得已,只好將剩下的40余人隱蔽在一條溝里,等待后援。他們在溝里等了1個多小時,既沒有等到彈藥,也沒有等到援軍。一次寶貴的進攻機會就這么失去了,而且還增加了傷亡。
營長在檢討自己的失誤,專家組成員卻說,這不光是你的失誤,更是指揮機關的問題。部隊放出去了就聯系不上了,信息主動權被“藍軍”掌握了。這個問題,在今后訓練中要下真功夫解決。
在演練中,誰是子彈打死的,誰是炮彈、導彈炸死的,最后都可以統計出來,“無形殺手”沒有直接殺死一個人,但是它能引導火力殺人,大面積的集中傷亡,許多都與它有關。因電磁干擾而信息不通,因信息不通而指揮控制失誤,因指揮控制失誤而被動挨打,造成大面積集中傷亡。因此,不拿出對付“無形殺手”的辦法,就等于沒有取得現代戰爭的入場券。
“犧牲者”講“犧牲”的教訓
D旅“慘勝”,“慘”到近一半的官兵“傷亡”了。雖然是模擬的,但旅首長的心情十分沉痛:這個代價太高昂了,如果真是打仗,我們將怎么向這么多烈士的親人交代?
他們回到沈陽戰區后沒有開慶功會,而是進一步接著復盤檢討。旅黨委組織全旅開展“是什么讓我丟掉了性命”的大討論。“死”的教訓,活的教材,聽“犧牲”者講“犧牲”的教訓,刻骨銘心。
裝步三營七連上等兵鄒延東在縱深戰斗中“犧牲”。他講起了“犧牲”的經過:戰斗打響后,營長陳亞健確定了“多點攻擊,點點協同推進,線形突破,層層躍進殲滅”的戰術,對扼守要點之敵發起猛攻。為保證側翼安全,營長適時派出偵察警戒哨。營長在帶領20余人沿著雨裂溝向毗鄰核心陣地的一個高地偷襲時,派我執行左翼偵察警戒任務。一會兒,我發現200米外有一個“藍軍”摸了過來,于是一面用電臺向營長報告,一面出槍瞄準。心想,我一定要一槍斃敵,得等他靠近一點,瞄得更準一點。就多瞄了幾秒鐘,正準備擊發,一顆子彈飛來,把我打“爆了頭”。現在看來,之所以要多瞄幾秒鐘,是因為平時訓練不扎實。班長以前就說過我,平時訓練刻苦一分,戰場勝算就多一分,要努力做到尋敵快、隱蔽快、出槍快、瞄準快、擊發快,不僅槍要打得準,更要有敵情,懂戰術。這次,我敵情觀念太差,瞄的時間太長,腦袋抬得老高,不是等著挨槍子嗎?說罷,小伙子連連搖頭,要是真打仗,這個教訓就該別人替我講了。
對鄒延東講的教訓,排長劉亮評論說:“在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一秒鐘可決定人的生死;時間就是勝利,一秒鐘可決定成敗。這一秒,是靠平時的刻苦訓練贏得的。每個人都得有這種‘讀秒’意識,都要從我做起,贏得這寶貴的一秒。”
轉載請注明:北緯40° » 朱日和軍演細節曝光:紅軍進展順利提前總攻 后方卻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