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我是美軍士兵,我這樣學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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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美軍士兵,我這樣學會殺人

無線電另一端的聲音響起:“有兩個人在路邊挖土。我們可以向他們開槍嗎?”

這是2010年的一天半夜,我到阿富汗還不到一周,位置是在赫爾曼德省美軍活動區域的北部邊緣,而他們把這個問題提給了我。他們看到的這兩個男人是在灌溉農田呢,還是在路邊埋炸彈?來自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報告說看到他們在挖土,似乎帶著包裹。這里的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乎沒聽說過天黑后還看到有人外出。

我的最初反應是詢問上級指揮官。于是我環顧作戰中心的四周,尋找級別更高的軍官,結果看到的都是年輕的海軍陸戰隊士兵。他們回視我,看我將如何決定。

我想從上級那里獲得批準,做一件我向來視為邪惡的事情。由于沒有其他上級在場,我意識到,批準無線電另一端的海軍陸戰隊員扣動扳機,是我作為一名軍官的職責。

“動手,”我回答。這是我自小看的那些電影中的對白,但我的口氣里并沒有諷刺。我干脆利落地下令干掉這兩名男子。雖然希望另一端的隊員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改變決定,但無線電傳來的唯一回答是“收到”,表示他們理解這個命令。槍聲大作,飛向小河的另一邊。我有些希望他們射偏了。但他們命中了目標,那兩名男子倒地身亡。

我最初當上步兵軍官時,提升隊員的殺人能力就是我的使命;當我帶領他們奔赴伊拉克和阿富汗時,這就是我的主要側重點。現在,作為一名年輕的中尉,我對手下的海軍陸戰隊員們很有信心;我信任他們,尊重他們。但在內心深處,我一直不確定他們在關鍵時刻是否會服從我的命令。隨著槍聲的回蕩和消退,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的,他們會服從我的命令。對于一個更加邪惡的問題,我也得到了答案:是的,我可以殺人。

“影響一個人殺戮能力的主要因素是權威的命令、集體脫罪意識、殺人者的性情、與被殺者之間的距離,以及目標是否引人注意。”

這是我2008接受海軍陸戰隊步兵軍官培訓時,寫的一篇作業的開頭。作業要求“討論影響一個人殺戮能力的因素”。我閱讀過戴維·格羅斯曼中校(Dave Grossman)的作品《殺戮》(On Killing),于是在文中重點闡述了從該書中學到的東西。這本書解構了殺戮的心理元素,解釋了在過去一個世紀里,軍隊社會結構和軍事訓練的發展,如何降低了人類對殺戮的抵觸。不過,雖然格羅斯曼的作品娓娓道來,我接受的訓練卻具體到各種條條框框。

在被賦予下令殺戮的權力之前,我受過親手殺人的訓練。在成為一個排的指揮官之前,我練習了一年多的殺人技術。我的步槍技能變得很嫻熟,還用刺刀捅過人形靶子,然后才學習了現代戰爭的先進手段:如何指揮一排40個海軍陸戰隊員行動,并請求炮擊和空中轟炸支援。但如果我不愿意殺人,掌握再多的殺人手法也毫無用處。

當然,在戰爭中,致人斃命的方法有很多。我通過發號施令來殺人。我從來沒有在戰斗中親自開火,但是我無數次下令讓別人開火。這是一種會讓人喪失神志的權力:我只要說幾個詞,然后幾秒鐘、幾分鐘或幾小時后,就會有人喪命。當然,狙擊手是我們這里的名人,因為他們是最好的殺手。藏身在隱蔽點,借助高性能的光學設備,他們可以從幾百碼外分辨出村民的面目,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和等待,直到找出混在平民中的敵人。然后這些激進分子分子會中彈倒下,槍聲傳到跟前時他們已經身亡,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知道擊中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次殺人之前,雖然你渴望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做到這種事,但仍會感到猶豫不決。和少男少女向往失去童貞、但又想等待合適的時機比起來,這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殺戮一旦失去了神秘性,它就再也不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了。

海軍陸戰隊軍官的訓練課程教導我們,行事要果斷。他人告訴我,即使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也總比沒有決定要好。可是,有缺陷的判斷、對上級的信心和絕對的果斷加在一起,并不會產生可靠的結果。

我第一次下令士兵動手后,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們做的一切事情貌似都是可以接受的。這說明殺戮可以成為稀松平常的事情。每一天都會冒出新的威脅需要解除。炸彈將被投下,士兵將會開火,山丘將被炮火覆蓋。我曾經大致估計過我們殺死的人數,但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我就放棄了。

我被派遣到阿富汗的7個月里,每一天都在想方設法干掉我駐扎的這個地區的塔利班指揮官。他居住和活動位置在我們北面,每天都會派手下到南邊來埋炸彈,恐嚇村民,和我們爭奪這個地區的控制權。我們的使命是保障村莊的安全,促進其經濟和政治發展,但是這種工作進展緩慢,效果往往是無形的。擊斃塔利班指揮官就成了衡量成果的一個客觀標準。

我一直都沒能除掉他。但每一天我們都會殺死他的手下,或者我們的隊員被他們殺死。我待在阿富汗時間越長,就越是意識到,無論是塔利班還是我們,都不是在為我原本以為的目的而戰斗。盡管美國報紙大談我們出兵阿富汗的原因,我也已經潛移默化地接受了那種論述,但我一到達這里,就開始出于別的理由而戰斗:對隊員的忠誠、習慣,以及生存沖動。

沿河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罌粟田,敵方的作戰人員往往是在這些罌粟田邊長大的年輕人。他們想必太年輕、太與世隔絕,對這片山谷之外的事情全然不懂,更別說9·11恐怖襲擊這樣的全球大事了。這些村民抗擊我們,是因為但凡有外來者來到他們的村莊,他們都會抗擊。也許他們只是不想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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