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今年7月舉行的“跨越-2014·朱日和”實兵對抗系列演習中,7支紅軍分別與全軍第一支專業化藍軍—北京軍區某機步旅自主對抗,結果6敗1勝,破除了“紅必勝、藍必敗”的思維定式。這一突破,反映了全軍開展實戰化訓練的新氣象,也反映出全軍藍軍建設已成規模、成體系。
眼下,各部隊自主進行的紅藍對抗中,仍不同程度存在“紅勝藍敗”的現象,這也不同程度禁錮了思想,束縛了手腳,影響了演訓質量。要扭轉這種非正常現象,必須顛覆制約實戰化訓練的“紅勝藍敗”思維定式,切實發揮“磨刀石”的重要作用。《戰旗報》10月24日《“藍軍司令”的壓力從何而來?》一文,報道了成都軍區某訓練基地組訓科科長王聚鋒十年扮演藍軍的內心獨白,其中不乏建好用好藍軍的真知灼見。王聚鋒的壓力與苦衷,也正是我們各級要下功夫解決的瓶頸問題。
“藍軍司令”這頂“烏紗帽”,幾乎涵蓋了我的軍旅經歷,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只是成都軍區某訓練基地組訓科科長。每逢軍區組織紅藍對抗演習,我都會成為駐訓部隊檢驗訓練績效的“一號對手”。而今,我這個“藍軍司令”,比任何時候壓力都大。
為啥?從去年起,上級要求:讓駐訓部隊一進訓練場就像上了戰場。賦予我們藍軍一項“特殊任務”:端掉幾個紅軍指揮所,讓駐訓官兵“熱熱身”!
突破思想框框,比突出重圍更難
第一次扮演“藍軍司令”,我帶領藍軍連死扛,終頂不住紅方新型裝備的猛烈攻擊,“集體陣亡”。
軍人都是有血性的,我一直在尋找翻盤雪恥的機會。4年前,藍軍得到加強,擴為兩個連。一次演習,我率破襲分隊直搗紅軍指揮所,裁判一看形勢不妙,向紅方通報了戰場態勢,我們全部被“俘”。
官兵們不服氣,將官司打到導演部,裁判給出的解釋是:藍軍嘛,就是磨刀石,達到訓練效果就行。
年年演藍軍,年年吃敗仗,我心里憋著一股窩囊氣。回顧這些年屢戰屢敗的經歷,從起初的紅藍實力懸殊大到后來“導演”安排紅軍贏,我常想,真正束縛我們手腳的,還是“紅勝藍敗”的思維定式,如果不突破這個思想框框,實戰化訓練就無從談起。
山不轉水轉,就怕得罪人
幾年前的一次演習,我率藍軍阻擊紅軍穿插分隊,紅軍指揮員被團團圍住,希望我們“網開一面”,被我斷然拒絕。
誰料幾年后,當年的紅軍指揮員竟成了我的上級領導。每次見面,彼此都尷尬一笑。
“得罪紅軍指揮員可不好!”同事們都這樣提醒我。
那年10月,演習中某部扮演紅軍。戰斗打響后,紅方迅速撕開藍軍防線,先遣分隊“放心”地直插后方。
我調整兵力,反戈一擊,將紅軍分割圍殲。紅方總指揮私下責怪我:“下手太狠了吧,你這是不給我機會啊!”
我聽出弦外之音,最終放了紅軍一馬。
是啊,山不轉水轉,說不準哪天,這名領導就成了頂頭上司。
規則形同虛設,對抗就會“變形”
一次對抗演習,一名紅方戰士被判“陣亡”,可他卻“繞過”演習規則“死而復活”,重新“殺”進戰場。
還有一回,我們化裝成地方人員混進紅軍,端掉了指揮所,紅軍指揮員一時生氣,下令將我們關了“禁閉”。用他的話說,你們不按規矩出牌,我們也沒必要按規矩“待見”。
對抗演習要講規則,沒有規則,就沒有真正的實戰化對抗,甚至使對抗演習變形走樣。
根除和平積習,路還很長
在今年演習中,我率破襲分隊潛伏在某高寒山地。隊伍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紅軍應急分隊包了“餃子”。
“聽說你們要來端指揮所,這些天我們高度緊張,日夜戒備,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紅軍指揮員說。
吃了紅軍的“啞巴虧”,可我們心里卻樂透了—藍軍這塊磨刀石一點也不軟,還真把紅軍的銳氣磨出來了!如今,無論走進基地哪個訓練場,參訓部隊都戒備森嚴,稍有風吹草動,信號彈立馬升空。
“戰場”的新變化,讓我這個過去一直當“俘虜”的“藍軍司令”由衷感到:連根拔除和平積習,勝過端掉紅軍指揮所,而真正要做到這一點,要走的路還很長。
本文來自《解放軍報》2014年11月7日第07版,原標題為《“藍軍司令”的壓力從何而來? ——透過藍軍視角看如何提高紅藍對抗的實戰化訓練水平》(整理:羅未然、梁洪清、何 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