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我以為,一個所謂好的體制應該是最大限度地允許人的自由。沒有求知的自由,沒有思想的自由,沒有個性的發展,就沒有個人的創造力,而個人的獨創能力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產力。”
“我以為,一個所謂好的體制應該是最大限度地允許人的自由。沒有求知的自由,沒有思想的自由,沒有個性的發展,就沒有個人的創造力,而個人的獨創能力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產力。如果大家都只會念經、背經,開口都說一樣的話,那是不可能出任何成果的。”
這是著名學者何兆武在口述史《上學記》談到民國時期西南聯大為何能在戰爭年代,創造出人文和科學的奇跡時語重心長地概括的一句話。近些年來,民 國范兒、民國熱成為一種風靡出版界和讀書界的熱潮,世人對現實文化狀況的憂慮和不滿,都被寄托在對于民國文化濃墨重彩的懷舊之中。而1949年前,國立、 省立等公立大學,教會大學和私立大學三足鼎立的高等教育體制,形成的多元學術文化和卓越的學術成就,更是成為今人念茲在茲的話題。最近,研究民國文化和教 育史的權威學者葉文心訪問上海,而其1990年由哈佛大學亞洲中心出版的以民國時期的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圣約翰大學、上海交通大學、上海大學等高校與政 治、社會、文化之關系為研究課題的博士論文The Alienated Academy: Culture and Politics in Republican China,1919-1937(《疏離的學院:中華民國的文化與政治1919-1937》),去年翻譯成中文出版(題名為《民國時期大學校園文化》), 我趁機就民國時期的大學、文化與青年學生心態等話題專訪了她。
長期從事中國近現代史研究的葉文心,是伯克利加州大學東亞研究院首位亞裔院長,也是創院30多年來的首位女性院長。其自身家族史也頗不平凡:外 曾祖父是近代思想家嚴復,父親是“中央社”首任臺灣特派員葉明勛,母親是小說家華嚴(嚴停云)。三十多年前,葉文心選擇以民國大學史為題做博士論文研究, 也是因為父母的緣故,“我對民國時期校園文化和政治的模糊意念,在某些方面來自童年時期母親教我唱的歌。我父母都成長于民國時期的教會大學,父親是福建協 和大學的,母親就讀于上海圣約翰大學,我對他們這一代人從哪兒來這個問題很好奇,總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以說,葉文心的民國大學史研究,除了學術的公 義之外,也是傳承家族記憶的一種獨特方式。
正如有評論者指出的那樣,這雖然是一本“老書”,但在此時此刻的大陸出版中譯本,卻正逢其時,可以為當下的民國文化熱和民國大學熱增添來自歷史 學的厚實分量。在專訪結束時,葉文心優雅而專注地談及其下一步的研究計劃,是研究晚清以后這一百年來的中國教育史,在政治文化與經濟社會的脈絡里來呈現中 國新式教育的百年歷程。
對民國的懷舊是一種反思的態度
田波瀾:近些年,在中國大陸知識界出版了一批有關民國時期大學的回憶錄、口述史和小說,比如何兆武《上學記》、何炳棣《讀史閱世六十年》、鹿橋 《未央歌》等都廣受讀者歡迎,關于西南聯大的系列紀錄片也受到年輕一代大學生的好評,作為一位研究民國大學史和文化史的權威,你如何評價這種對民國大學的 懷舊熱潮?
葉文心:這里頭有幾個反應,第一個是好奇,為什么1949以前的大學和1949以后的大學有相當的不同?大家喜歡看這樣的書,是因為想要知道曾 經在這個土地發生的事。第二個是尋找解釋,想要知道今天的中國跟那個時代的中國,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并探尋過去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情懷為何在今天的生活 里面消失了,這是一種反思的態度。
第三,從歷史學者的視角來看,民國時期,未必是大家日子都過得很好的時期。現在這種懷舊浪潮只是把焦點放在當年歷史現象的某些層面,可是關注一些層面,并不表示能完全捕捉到那個時代的困難與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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