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個不能妄議,我們就說后一個。一個有效的集權體制建立起來,能不能有效的運轉,執行層其實非常重要。我們看到集權的趨勢,最近這兩年重建的過程,實際上這當中是有氛圍的,在這個氛圍當中,說老實話有點人人自危,很多人不再負責任地進行工作。所以能不能形成這樣一個執行層是非常大的問題。
在股災之后,有一次我去一個地方,晚上市里面的組織部長請我吃飯,我說最近忙嗎?他說忙,忙的厲害,好幾個星期雙休日沒休息了。我說忙什么呢?現在考核干部的任務非常重,好幾個星期雙休日都沒休了,最近非常累。當時我開玩笑說,我說你累,你有沒有想一想,其實這累也是白挨,為什么?工作的思路完全是錯的。為什么這么說呢?你考核干部為了什么,無非是把最優秀的人才選拔到領導崗位上去,是這個問題嗎?但是你一定得知道,很多優秀的人才已經在領導崗位了。所以大家都說,在現在位置上很多都不是白給的。問題是優秀的人才到了領導崗位上就犯傻,你把他選拔上去有什么用。假如說中國不是優秀的人才在這個崗位上,假如說是一幫笨蛋在領導崗位上負責任的進行工作,說不定都比一幫優秀的人才在這里互相比傻要強的多。我的意思是,執行層是什么樣的非常重要。
這次股災首先能夠體會到這點,開始的時候中央的意圖是明確的。通過用人為的方式來激活股市,通過激活資本市場,解決中國經濟轉型當中一些重要的問題,尤其是新興產業的融資問題,應當說這個意圖是非常明確的。所以說人民日報、新華社發表的幾篇文章,都不是他們自己要發的,都是按照上面的要求發的,這點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問題是,在我們這樣一個重建的集權體制當中,大家都是看上面的臉色行事。你要什么,要什么我就來什么,而且層層加碼,投其所好。所以大概到了四千點的時候,它說現在僅僅是一個起點。我想到了四千點的時候,其實中央有點意識到了,這里面有一定的風險,就開始提出要注意風險。好,那咱們就來注意風險的,一夜之間把融資配資全部卡死,上面要什么我就來什么。
打個比方說,有點像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給你開車,你說要快,還是要慢?你說時間來不及了,你要快是吧,一腳油門到底了。你說別這么快,路上這么多人,別出事。好,要慢是吧,那就一腳剎車到底。各位可以想,這個瘋狂的牛市,然后到這場股災是怎么來的,跟這個有直接的關系。
接著就是救市,尤其前一段救的極為笨拙和荒誕。為什么?大家都知道,大家平時就怕中石油,就算是沒有股災,中石油要漲的話就是行情要結束了。大家平時就怕中石油,救市的時候偏偏拉中石油,這不是嚇唬人嗎?把中石油拉起來,下面還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間。但是它非拉不可,因為只要它拉了,開會就好交帳,指數就保住了,明天是什么樣的,那就不管了。
這時候人們就罵證監會,說這個笨蛋,你懂不懂股市。告訴你哪個都不比我們笨,哪個都比我們懂得股市,但是沒有人想負責任的進行工作。所以你可以看現在的問題在哪兒,就是說一個集權的體制要建立起來,要能夠有效的進行工作,能夠有效的運轉,你能不能有個好的執行層,非常重要。
我覺得這場股災可以告訴我們的第二個東西就是經濟轉型的困境。其實股災也好,歷史上的金融危機、經濟危機也好,它背后的邏輯大體都是比較相近的。最基本的背景肯定是實體經濟有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實體經濟當中特別是制造業當中產能嚴重過剩。這里面產能嚴重過剩,資金就不往這里面進,因為進到這里面回報率太低。不但是回報率太低,弄不好就賠了。所以錢不往實體經濟里面進,但是你不往實體經濟里面進,這些錢已經印出來了,總得有一個去的地方,到哪兒去呢?那就是資本市場,就是股市。它到資本市場,到股市是為了掙錢,這錢怎么能掙的快呢?最好的辦法就是加杠桿,杠桿加的越大,這錢掙的就越快。到時候加不動了,泡沫越來越大了,破滅了,那就是一場股災或者是一場危機。
所以這場股災的背后讓我們看到了經濟轉型的問題。但是這個經濟轉型的問題,大家知道我們講了這么多年,就是轉不過去。原因在哪兒,除了經濟本身的原因之外,現在很多人說,既得利益集團的問題。前幾次年會上,其實我也講過利益格局、利益集團的問題,這確實是制約中國很多問題的重要因素。但是我覺得可能還有比這個更深層的原因。更深層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覺得就是社會體制的脆弱性。我們承受不了這種轉型,承受不了它所造成的振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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