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更加有希望的方式是改變采購過程,使軍用裝備不尋求使用最新的先進技術,也不必力爭具備所有功能。這種做法可能會減少費用,還可以減少后勤保障與維修需求,使有關部隊從“尾巴”又變成“牙齒”。這可能是解決問題非常有效的方式。例如,如果軍隊能夠按照目前的水平降低2%的保障人員需求,就可能將3萬人轉變為作戰人員。相比之下,即使為美軍部隊再增加10萬人也達不到這個效果,因為按照目前的人員配備模式,10萬人中只能有1.6萬成為作戰人員。這種做法還可能從裝備預算中節約出經費,因為裝備的研發費用將隨之減少,造價也會更便宜。因此,建議美國發展輕型渦輪螺旋槳攻擊飛機,而不是僅僅依賴于F-35之類的噴氣式飛機以及“捕食者”無人機實施空中支援。這將使美軍獲得一種采購與使用成本更低、維修保養更容易的空中支援平臺。
不過,這并非意味著美軍采購程序也將隨之轉變。也許美軍只有在面臨資金短缺的時候(例如冷戰之前的和平時期)或者緊急時刻,才可能愿意接受并不那么尖端的武器裝備。戰時的需求使得裝備采購朝著數量多、價格低的方向發展,并且更青睞于簡單便捷的設計。在其余的時間里,美軍主要的傾向是生成“99%完美的解決方案”,因為這也是美軍采購系統的建立方式。其結果是,美國位于“費用/質量”頻譜的頂端,使用質量非常好的裝備,但是費用也非常高。空軍與海軍都堅持購買昂貴的多功能飛機,盡管自越南戰爭以來其主要任務是地面攻擊。
對其他國家與非國家行為體的啟示
在某種程度上,美國在運用技術獲取軍事優勢方面的成功,使得那些有實力承受的國家紛紛效仿。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完全跟上美國,只是不同的國家具有不同能力。英國與法國建造海軍主力戰艦的工程大多已經停止,其他北約國家已經完全放棄了某些武器系統或者能力建設,例如荷蘭放棄了海上偵察,丹麥放棄了潛艇。這也是為什么北約盟國雖然作戰部隊比例相對更高,但是在打擊利比亞的時候仍然需要美軍提供支援的原因。美國的一些競爭對手,包括俄羅斯與中國,則正在參照美軍武器系統的性能,進行武器裝備現代化項目。特別是俄羅斯正致力于通過提升軍隊專業化程度與裝備能力,以對抗美國的常規軍事優勢。
其他國家在試圖仿效美國時將面臨兩個障礙:一是單個武器系統太過昂貴,二是大多數國家缺乏訓練有素、受教育程度高、長期服役的專業軍人來操作高技術裝備。這可以認為是技術財政密度與使用技術所必需的組織成本相結合的產物。財政密度是指從新裝備相對于所替換裝備的單位費用來講,采取某種軍事創新需要動用的資源。組織成本指的是人員掌握新任務的能力,以及從根本上改變組織運行方式的意愿(文化靈活性)。美國發動戰爭的資金密度非常高,這是因為關鍵技術的單位費用相對較高,例如無人機與隱身技術。這本身限制了許多國家效仿美國的能力,因為他們缺乏財政資源。隨著費用下降,我們將看到更多國家應用這些新技術,這是因為組織成本相對較低。網絡戰可能需要較少的資金密度,因為可以廣泛使用商業部門的相關技術;但是由于是全新的戰爭樣式,它可能需要較高的組織成本,這可能會限制某些國家運用這種技術的能力,例如中國。這也是當初前蘇聯雖然意識到美國在電子與精確制導領域取得進步所產生的革命性影響,卻無法效仿美軍的原因。
無人機領域是其他國家真正可能與美國展開競爭的領域。這種技術本身很新,也具有潛在的革命意義,可以使美國現有的大部分常規武器逐步淘汰,這就像在二戰時期航母的發展迫使戰列艦退出歷史舞臺一樣。無人機的使用成本也相對較低,所以資金密度不會妨礙其投入使用。操作無人機和玩電子游戲沒有什么區別,這也減少了應用無人機的組織成本,因為“駕駛員”很容易找到。
美國大量應用先進技術,雖然使美軍獲得了常規優勢,但是也給對手提供了運用非對稱方式對抗美國頂尖武器的機會,其中包括可以威脅美國坦克、艦船和飛機的導彈,破壞美軍海上優勢的潛艇,制約美國通信與情報系統的網絡戰能力,還包括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特別是核武器。采用非對稱戰術也是一種選擇,例如攻擊美軍基地,或者使用非常規部隊(由于技術變革而更加有效),而不是直接與美軍常規部隊對抗。美軍的常規優勢可能被城市作戰環境或者其他復雜的地形環境所抵消。
最有可能降低美軍優勢的常規非對稱方式是防空系統、導彈與潛艇。諾丁漢大學反恐問題專家羅德·桑頓認為,高射炮與便攜式防空系統對于美國空軍威脅很大,因為這兩種武器可以使用被動傳感器,令美軍難以實施壓制。這可能迫使美軍不得不從高空進行打擊(使得作戰效力被降低),或者增加了低成本防空系統對高成本飛機的威脅程度。盡管這些防空武器對美軍最近研發的飛機(例如F-35)構成的威脅可能被夸大,但是一般而言,防空系統相對于打造壓制防空的能力而言成本更低廉。同樣,掠海飛行的巡航導彈也提供了一種對抗海軍優勢的高效費比方式,因為它使得艦艇必須遠離海岸,航母艦載機也就無法發揮優勢,而且航母也容易遭到大量低成本導彈的摧毀。潛艇也是一種對抗美軍海上優勢的有效方式,因為造價較低的柴電潛艇難以在沿海水域被探測到,而美軍艦船在沖突中可能不得不在沿海水域實施作戰行動。這些武器所產生的影響是,美軍在關鍵地區的常規優勢受到的威脅越來越大,例如南中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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